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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皱起眉头,兔子惊喜地跳过来,用干燥的耳朵擦他的脸颊。而恶魔脑中闪过的只有龙卷风的印象,不明由来的风暴、损毁的渔船、龙卷中心的神秘之物,荒唐的理由,尔后就是无法抑制的空白。“吉米,”奥林拎起兔子,兔耳上零零散散沾着他的血。“被风暴打傻了?”兔子蹬了他一脚。身体传来剧痛,奥林低头看去。躯干上布满裂缝,与先前的惊骇回忆不同,手中法杖上传来的魔力波动支撑着他残存的意识,伤口裂缝的间隙也越来越小。面对这异象,兔子握住奥林额前的角,将他推回原来的位置。“你死过了,因为履行和人类的誓约!”兔子吉米说。“这点伤还杀不死我,”奥林向胸前的裂缝摸去,骨骼断面刺破了他的手。“再让你干活儿就不近人情了!我的兄弟姐妹会帮你。报丧的兔子,空前绝后!”“兔子吉米的情谊,感激不尽。若我有幸回到北方的封地、恢复名号,必让你的族群享受与人类相同的植蔬。”“北方的人类?只吃得起土豆,”兔子鄙视地说。奥林不再和兔子计较,这时伤口恢复如初,只有难以言说的恐惧和惊慌充盈着胸腔,让他无法动弹。只因为下水道通往海中,就造成这般后果,那不知名的魔神也太难相处了。兔子眨眨眼,一蹦一蹦跑开了,向它的族群发号施令。海岸上的兔群分成两支队伍,一队聚在奥林身边刨沙,刨好了就钻到他身下,把他抬向时空神灵的教堂;另一队各取渔人尸首上的信物,往渔村大街小巷深处去了。未及天明,村子里就响起老人和女眷的哭号。☆、第24章满月越过教堂的穹顶,投下清淡的辉光。倚靠着廊柱的恶魔睁开眼睛,神灵已在他身边,安静地翻阅文书。“晚上好,”奥林收起手里未完成的雕像,转向神灵的方向。“你在思念君主,”神灵说。“啊,”奥林看了看手里的雕像,那面容在故国的每一枚钱币上都可以见到,“有时是他。”“你记得清这么多术式,”神灵轻声说。“这是生灵位面的法术,对你而言不值一提吧。”“生灵和我们的法术来源不同,故而创造和施展的方式有所区别。”“所以?”“是很有意义的记载,法术可有流传下去?”“我曾经将这些法术倾囊相授,不过尤瑞尔她……咳咳,时过境迁,即使我自己也不常用了。法术的体系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现在的工程更倾向于运用物质本身,就是工艺。当然,如果能得到并驾驭混沌之中的法术——”奥林转过脸,打了个喷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烧焦气息,“我乐于冒风险。”“你认为问题的根源是什么?”“系统的根基。神灵是什么,神灵的法术来源于什么,”恶魔抬起手,拭去喷溅的火星。神灵拿起笔,浮起的纸张上跃现新的文字记录,正是恶魔先前所言。神灵太少,和孤独一样沉默,故而相互并不知晓。见到神灵亲手记载,奥林不由继续说下去了:“根据前朝的国家标准,这个世界的法术分为三种,神灵的、恶魔的、人类的。你们的法术是我所不知晓的,我们的法术是基于自身属性的力量延伸,人类的法术是基于恶魔力量、物质和逻辑的劣化技术,人类可以使用我的鳞片投射出篡改过的影像,但他们无法制造鳞片。这篡改让法术失去神圣性,变为更接近工具的东西。”“如果某一法术不是源于神灵或者恶魔,你的国家不承认它为法术,是这个意思吗?”神灵咬了咬羽毛笔的尾部。“你可以这么想。”“所以,经由人类发出的法术,都不被承认。人类也无法得到和法术关联的职位?”“战时会任用人类的。”“灵活的法度、狡猾的君主,”神灵笑了笑。“即使在族群之中,能善用法术的也不多。但我要保证族群的利益,生灵的数量越少,越容易感到孤独,你不这么觉得吗?”“我生活得过短,无法体会。”早朝结束后,艾德埃塔留下他的首相。“搜寻进展如何?”艾德埃塔问。“毫无进展,完全定位不到痕迹,”娅莱希雅回答。“为何?”“指挥官维玻宣称目睹亲王落水,如果在水中。以亲王自身的魔力属性,有可能找不到。”“这是必定获取结果的法术,不该如此,继续找。”“敢问为何不能用棕色和黑色的鳞片?搜寻和这鳞片有关系么?”艾德埃塔沉吟片刻,说:“奥林在那些鳞片上留下了家族的记载。”长女尤瑞尔初执政时,艾德埃塔曾有过短暂的退位时期,短暂到改朝换代的通知还没发到边境。那段期间他得以与弟弟独处,回顾家族的过往。“把他找回来,”艾德埃塔命令道。首相领命退下,艾德埃塔沿着宽敞的走廊前行,几名侍卫紧紧跟随他的左右。这座城池无处不是布满弟弟的痕迹,建筑的样式,用品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防御法术,墙上的壁画在阳光下呈现出波纹般的动态,充满规律又不失邪典的恶魔气息。艾德埃塔处理完其他事务时,月光已经笼罩了城市。他回到卧室,从背上拔出一片羽毛,以简洁的法术投影出短暂的过往。影像中的艾德埃塔步入舱室之中,舱室内布满金银和丝绸的装饰,与他在故国的行宫中无异。若不是船航行带来的晃动,他就要以为自己在家乡了。艾德埃塔关上舱门,脱下外套,将甲板上的寒意留在衣架上。他走到床前。弟弟卧在白色的皮毛之间,双眼似睁非睁。艾德埃塔掀开白色皮毛钻进去,俯身抱住弟弟,冬季的寒意逐渐从他身上消散。“怎么样,成功了吗?”弟弟睁开眼睛,稀薄的红色瞳孔如同迷雾般闪动。“是啊,我们成功了。”“嗯,我知道你会做到的……”弟弟抱住他的肩膀。艾德埃塔压着长尾的末端,鳞片相碰,发出窸窣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思绪反而清醒了。退位后,艾德埃塔自由出行,漫游诸多奇妙的国度,并在其中选定了新的都城。弟弟谢绝了新王的邀请,执意要跟随他。比起仆从和妻妾,弟弟的陪伴更多了些久远的爱意。脖颈之间传来撩人的温暖,艾德埃塔心底升起柔软和愉快,等弟弟舔完一个来回,他支起身体,腾出手抚摸弟弟充满倦容的脸颊。如果不去考虑过去的身份,单纯的家族关系令他感觉安全又舒适,亲缘带来的抚慰与权势带来的不同,它更需要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