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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笑着握住恶魔的手,“到底是想获得问题的答案,还是调情……”恶魔扑倒卡拉斯,和他亲热。亲热过后,他们并排躺在床上,像两具未腐的尸体,不在文明的开头也不在终点,只是冷漠地嘲笑着生与死、一切不能带来欢愉的存活。“我去见了雷甘,”奥林说。“嗯,”卡拉斯握住恶魔的手。“现在太早了。”“早?他是个人啊,见一天少一天。你思念朋友,就去看望吧。”“啊……是吧。有些尴尬的事情我没告诉他。”“没关系啊,朋友,也有需要保留的隐私。”“怎么说呢,我是说,我和雷甘共同经历了更为尴尬的时刻,所以呢……在乡野被他的徒子徒孙羞辱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了。”“那是我给你安排的命运,是你我共有的秘密。如果他知道,那是他的幸运,如果他不知道,对你们的友谊也有好处。”“什么,朋友,”恶魔苦笑一声,“如果你有心看看他的命运,就不会这么说了。”☆、第107章雷甘梵迪林坐到书桌对面,桌上插着一把老旧的仪式匕首,利刃穿透薄纸的一角。雷甘翘起双腿搭到桌上,转椅随他的动作吱吱作响,带动奇妙的微风。纸张飘舞,慢慢转向对面的旧主。旧主按下纸张,涂抹的痕迹出现在他们面前。“委托书太潦草了,”旧主挑起眉头,“直说吧。”“绝对不能把猎魔队交给迪奥多尔,他是个纯粹的商人,心里毫无国家的概念,”雷甘笑着支起身体,“但我不需要让位,就没这个问题了。”“这个术式只能保留你的青春,不会给你不死之身,你依然需要继承人,”旧主拿起纸张,迅速浏览其他条目,“计划必须万无一失。”雷甘打了个呵欠,他知道旧主一定选择性无视了最重要的条目。他要这斗室在仪式结束时保持原样,施术者和接受者有如过去一般熟悉,如果有因为法术缺陷导致的疏离,就先恢复过去的良好关系,再前往共同的未来。这仪式一旦举行,他们就不再是旧国的将领和摄政王,而是新生的君主和神灵,有如飞升。“除了继承人,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决定,”旧主伸手弹了弹桌上的匕首,“之后的几天你会像婴儿一样虚弱,谁来照顾你?”“你。”“不能是我,但我会来探望你。”“行吧。”“你不会没有可信的人吧!”旧主露出嘲讽的冷笑,“如此凄惨,我可以带人来。”“陛下,你自己也是个老东西。两个老东西怎么相互照顾?”话虽这么说,命运神殿的黯淡色彩在雷甘的回忆中沉渣泛起,手中似乎还存有鲮鲤的温度。“我有一个可信的朋友,现在有空,”旧主平静地说,“你不能死,否则计划不知道要再等过多少岁月。”“叫卢卡来,”雷甘说,“他住得离你不远,帮我传个口信。”“报信。”旧主打了个响指,红粉色的魔偶颔首隐去。“你把它都带来了?”“我为阿卡找到了暂时的意义。”“什么意义?”“活着吧,单单是活着。”“你想让他和人一样,又不想赋予他作为人的自主意志,继续当奴隶使唤呗。就这么回事,”雷甘嗤之以鼻。“我只是赋予了阿卡身体,生命的真正意义需要它自己发现。”“真是废话,谁都知道那群泥雕只听你的。搞快点。”恶魔铺开随身的仪式用品布置起来,用品形状扭曲可怖,充满坟墓的暗示。恶魔转转手腕,各类物品漂浮起来,归到应有的位置上,呈现出对称的图形和永恒的观感。施术者念动咒语,图形闪亮起来,用品渐渐消耗,化成无数华美的光芒,向雷甘奔流而去。光芒将他包裹其中,有如蚕茧。雷甘的思绪随着光芒漂浮着,广袤海洋上的“金环号”航船与起飞的龙群,初次觐见摄政王的宫殿和引路的魔偶,伊思塔罗山的营帐夜语,玫瑰堡门前的顽抗和觉醒,与光芒混合到一起,让记忆越发鲜明。“感觉如何?”旧主问。“回光返照?”“说句好听的会要你的命吗?”“哈哈。”“算了,再过一阵子,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雷甘阖上眼睛,感受新的力量注入身体。那力量没有让他振奋,而是一种赋予前的剥夺,让他昏昏欲睡。“如果梦境再遭受侵袭,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意志,因为那是我到达不了的地方、束手无策的领域。安睡吧,雷甘梵迪林,古老王室的末裔,在新生中相见,届时你将重获荣光……”这是雷甘最后听见的声音,与平时的对话无异,像是讨论日常事务那般老套、随意又敷衍。啊,仪式对恶魔而言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雷甘不再思索,意识渐渐走远,像海上航船那般飘忽,渐渐荡回到他得到第一只恶魔的时候。那是在祖登的王城小巷,他开启第二段人生的地方。“金环号”停到祖登时,他更乐于相信真正的雷甘梵迪林已经死在海上,回来的不过是具行尸走rou。毕竟“金环号”遭到群龙侵袭,每一头龙都有毁灭国家的力量,雷甘和娅莱希雅竟然降服群龙、保住船只,更将一船的恶魔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雷甘望向酒桌上的小花篮,里头发出咯咯的柔软笑声,“那些龙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坐在他对面的大副无动于衷,雷甘的记忆模糊起来,他不可能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故而梦境和现实混淆了起来。“我们需要娅莱希雅女士留下,她已经同意了,我来此通知你,”大副说,语气有如传令骑士般冷硬。“我知道,娅莱希雅告诉过我,她是我的合作伙伴,不是下属。我更关心的是,我们经历过的灾难,它的根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报酬,”大副指了指篮子,“拿去吧。”“我不要钱,”雷甘一拍桌子骂道,“我要真相。”笑声停止,枕头大的小花篮里传出哭声。“我们曾经是另一片大陆的统治者,血脉式微,为了继续存活,必须谨慎行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大副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和他在战场上展露的元素属性截然相反,“先看看你的报酬。”雷甘掀开花篮的盖子,小小的恶魔姑娘展露在他面前。她太小了,只有半个手臂那么大,翅膀是一团软软的膜,角也刚刚长出来,还没有形成英武的形状,倒更像两个蘑菇杆,尾巴是个粉色的rou刺,随着响亮的哭泣一动一动。雷甘合上花篮,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