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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在死之前,才会下达了那样的命令。——改史书。他愿意背上懦弱中庸的骂名,也不肯令后世嘲笑鄙视他一句。等终于推开了房门,苏衍着了魔似的朝里面望去。明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陷阱,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张床上,他心心念念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消瘦得几乎已经不成人形。这是苏衍记忆里的他,总是这样摇摇欲坠。苏衍屏住了呼吸,走到了床前,才看到他的手如此枯瘦。“你来了……?”这熟悉的声音,令苏衍痛苦万分:“我没来得及救你,我该死,这十年来,我一直一直在想,若更快些……更快些就好了。”而‘他’的目光始终平静:“我不怪你,我的身体撑不住多久。”“别死……”苏衍跪在他面前,看着他病弱的身体,紧握着他的手。“有些人可以一个人活下去,可我不行。”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憋在心里十年,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他’从病床上起身,微笑着仿佛想抚过苏衍的眉眼,可下一秒,苏衍却被发了疯似的掐住了脖子。那眼底的宠溺与温柔完全不在,仅剩下了浓郁到极致的仇恨。“我恨你。”“我厌恶你们苏家和你父皇。”“但你又是愉妃的儿子,可笑,真可笑。你若单单只是恩人的儿子,我会待你一世安好;可你也是我恨的人的儿子!”苏衍的空气被一点点夺走,才渐渐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殷牧悠,而是真正的慕今歌。他也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太傅竟是这样看待他的。脖子上的力气一时拼命用力,一时又松开,如此反复,不仅折磨着他,还折磨着苏衍。他的脑海里浮现过无数的画面,全都是殷牧悠没来之前,他所过的日子。自己是苏衍时,瞎了眼睛,又成了要饭的,在所有人的嫌弃里,死于雪夜之中。自己是孟雨泽时,瘸了腿,被所有人和算计,夺走了家产,还强行喂他吃那些药,差点把他逼成一个神经病。自己是尧寒时,九命猫妖失了八条性命,被恩人生生杀死,日夜折磨。还有……顾翊秋时,他的基因被改造,成了帝国的一把刀,手上染血无数,却在这把刀变钝的时候,被立马抛弃于荒星。苏衍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痛苦随之而来。他好恨,恨那些人,恨这世间,可更恨自己的弱小无能。牧悠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走过了那些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护下了他?苏衍的全身发颤,泪水缀满眼眶。他一直觉得自己痛苦,可那样毫无道理的残忍世界,比他现在更痛苦百倍。他的记忆被更改了,那几片人格也是。若非想起真实的一切,他还不知道,那个人于他而言有多么珍贵。“你哭什么?”“慕今歌,那时你被家族抛弃,被父皇折磨,却只有我母妃帮你,我明白你的心情。”‘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可却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连掐住苏衍的脖子也做不到了。“但我母妃性子懦弱,无法帮你多少,可他……却愿意做我的公平。”说完这句,眼前的幻影似乎终于驱散。慕今歌最后那一眼,似乎是解脱,在他身上再无恨意。苏衍从梦境里苏醒,一睁开眼便见到了殷牧悠,他来得及,连头发也散开了,还沾了几片树叶:“没事?”苏衍忽然笑了起来,将他墨发间的树叶拿走,动作宛若对待一个珍宝。知道了两边的记忆,他才明白眼前的人是那样珍贵。或许,他该主动同主人格融合。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做一件事。“外面发生了什么?”“有宗门受了紫光宗的挑拨,想对照阳山下手。”苏衍忽然抱住了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深吻。以前不敢,现在却敢了。这一个吻透着决绝的意味,殷牧悠心脏慌乱了起来,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此时苏衍已经化作一团黑雾,从洞府里奔了出去,只一瞬间便消失在视线中。“苏衍!”殷牧悠朝外走去,却见黑雾增大数倍,笔直的朝着山脚而去。这样大的体积,不仅殷牧悠见着了,连外面那群受了叶戚霜以利引诱的人也看到了。众人朝上方看去,只见一团被黑雾所包裹的庞然大物,渐渐从照阳山的灵脉之中走出。他的每一步,都让周围的草木枯萎成灰,地上只留下几团焦黑。他们睁大了眼,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那灾厄所到之处,片草不生。“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找到的锁梦砂竟然对他毫无用处?”“不可能的!照阳山那些人全都中了招,这头凶兽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逃脱!”嘴上是这么说,他却完全没有把握。锁梦砂是何等的神物,只要有一丁点儿欲/望之人,都无法逃脱。这只凶兽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吗?他们内心都渴求着那只庞然大物会停下,可他却根本没有任何停下的举动,他脚下的焦黑更深,黑色的火焰似乎连土壤也要一并燃烧起来。而那代表灾厄的凶兽终于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金色的兽瞳盯紧了他们,以君临天下的姿态。他原本就生而为皇。第109章(修)那双金色的兽瞳里不带一丝情绪,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傲然。也许是被黑雾所包裹的原因,他幻化的身躯远超出百米,只有费力仰望才能窥视一二。众人心里发虚,一切的盘算和计划都在此刻收敛了起来,再也生不出对照阳山不利的想法来。“照阳山的少主呢?我们要见他!”话音刚落,一根银针裹着蓝色的灵气闪过,直击了他的膝盖,令他瞬间跪倒在地。施虞从暗处走出,手里捏着泛着淡淡蓝光的丝线:“你们使了锁梦砂,现今照阳山上下的人都已陷入沉睡,还谈什么?”那人还跪在地上,愤怒的抬头望向了那边,一脸受辱的模样。施虞毫不示弱的说:“怎么,只许你们放锁梦砂,就不许我说说了?”“现在你们照阳山是何人做主?莫不成殷牧悠已经受了锁梦砂的影响,要你一区区无名之辈来和我谈?”施虞脸色更冷,她是个火爆脾气,只是长得冷若冰霜的模样。施虞苏衍道:“不用跟他们客气,就算要和玄阳大陆的修士撕破脸皮,照阳山也容不得旁人欺负。”苏衍朝前走了一步,利爪落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