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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何必还留圣上性命?” “这正是他们思虑周全之处。若圣上暴亡,天下人岂不生疑?”皇后道,“公主但往前想,太子白日犯了巫蛊之事,是夜,圣上即不省人事,天下岂有这般巧合之事?太子行事一向狠戾,对圣上亦悖逆不孝,此乃众所周知。在宫中行巫蛊之事乃是死罪,即便太子亦不得免,一旦事发,莫说东宫,就连荀氏亦不免连坐灭族,凶险如此,又何惧铤而走险?” 大长公主露出恍然了悟之色,长叹一声:“竟是如此。”说罢,眼角湿润,举袖哽咽,“痛哉吾弟!cao劳半生,竟为亲生所害!” 皇后亦泣,举帕拭泪:“妾初闻此事时,亦震惊悲痛,只恨宫中已不得自由,也无人可信,只得以身试险,隐匿出宫……”说着,她深吸口气,“圣上曾与妾说过,众多亲眷之中,未公主最可信赖。如今妾举目四望,可倾诉者亦唯有公主。” 大长公主亦动容,道:“可事已至此,不知中宫有何打算?” 皇后肃然道:“圣上身陷危急,妾虽粉身碎骨,也不不教jian佞得逞。妾已传书告知梁王及楚王联络宗室,可惜陛下昏迷不醒,无从请诏,如今之事,唯有太后可主持大局。只待太后发诏,将太子及荀氏罪行昭告天下,州郡及藩国之兵必举事共讨。” 我在一旁听着,心中大为摇头。 荀尚手中有皇帝和太子,已是端坐正统,岂会因为一纸诏书就跟着造反。且不说策动这些藩王和州郡举事有几分把握,就算成功地兴师而来,只怕兵马还没望见雒阳,荀尚已经下手将太后及一众同谋杀了个遍。太后的诏书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只有在手握胜券的时候才好用。 大长公主听她说罢,微微颔首,却长叹:“难啊……” 皇后面色微变,忙道:“太后不愿么?” 大长公主道:“既是为了营救圣上,太后岂会不愿。只是太后尚在宫中,贸然发诏,荀党一旦察觉,不仅太后,连中宫与我等亦将性命危急。为安稳计,须得先将太后营救出宫才是。” 皇后道:“此事公主尽可放心,殿中将军庾茂及诸将,北军中的后军将军、右军将军等,皆对圣上忠心耿耿。一旦起事,必可护卫太后周全。” 我想,这皇后平日看着顺从平庸,不想竟有这般手段,不但内卫,连北军也暗中安插上了人。只不过她信口开河也玩得甚好,到时候得了诏书,大可不管人死活。就算这些人尽力护卫,荀尚仍掌握大部兵马,打将起来,仍是胜算难求。 大长公主闻言,却是莞尔。 “皇后思虑深远,妾殊为景仰。只是以此行事,仍多有悬空之事,且大动干戈,恐将大片伤及无辜。”她看着皇后,气定神闲,“妾却另有一策,虽不甚宏大,却更为万全,不知皇后可纳否。” 皇后闻言,一愣。 ***** 我全然不曾料到,大长公主将我给她的谋划,齐齐全全地尽皆给了皇后。 皇后显然未曾想到她竟有这般韬略,听完之后,神色复杂,目中却是炯炯有光。 “原来这宫禁内外,还有诸多有志之士愿为圣上一搏。”她感慨道。 大长公主道:“此乃谢氏、豫章王与妾共议之策,然妾乃轻微之辈,常觉心力不足。今遇皇后,方心怀顿开。中宫母仪天下,若论正统,无出其右。妾故而将此策献与皇后,愿皇后采纳,以成大事!”说罢,她郑重地向皇后伏拜一礼。 皇后含笑地将大长公主搀扶起来,道,“我等皆为圣上驱驰,救天下于水火,当无论彼此。” 二人又商谈了一阵,见天色渐晚,皇后不再久留,告辞而去。 临别时,皇后对大长公主道:“荀尚虽监视中宫,然仍无法安插眼线到妾宫中来。且庾茂及后军将军等皆忠义之人,可助妾隐匿出宫。公主若要与妾议事,可托庾茂传信;若必要见面,亦可约以时日,妾仍到这白马寺中。只是陛下性命危在旦夕,荀尚恐怕不会等待许久,你我须得着紧才是。” 大长公主道:“皇后放心,妾自是省得。” 二人别过,皇后戴上一顶羃离,跟随等候在外面的内侍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大长公主唇含浅笑。 我问:“奴婢听公主方才所言,却是向皇后献计。” “不好么?”大长公主悠悠道,“如此,打杀之事便由皇后和谢氏去做,我不过为助,只需要去讨一张诏书。” 我说:“如此,功劳便到了皇后身上。” “功劳?”大长公主淡淡一笑,道,“你说,荀氏倒后,皇后要如何对付太子?” 我说:“圣上既是中毒,待圣上康复,则可据实以报,行废立之事。” 大长公主笑了笑。 “这般顺遂之事,古往今来,何曾有过?”她说悠悠道,“你且看便是,皇后必不会等到陛下醒来,就会将太子除去。” 我讶然:“这岂非弑君?” 大长公主不置可否,却道:“这等脏事,由他们出头的去做,我等自守清白,岂非安稳。” 我了然。除去太子,对每个人都只有好处。大长公主虽策略不足,可在利害轻重之事上,却是锱铢必较,纯熟于心。 不过这与我无干,大长公主这计策虽是跟我买的,但已钱货两讫。至于她要如何用,是她的事,无须我置喙。 “公主高见,奴婢甚为心服。”我恭维道。 ***** 我回到桓府的时候,已是傍晚。 才下了马车,我抬头,忽然望见门前站着一人,却是公子。 大长公主亦看到了他,诧异不已。 “元初怎在此?”她问。 “儿见天色已晚,而母亲迟迟未归,特在此等候。”公子道。 “不过出去久了些,有甚好等。”大长公主这般说着,却露出愉悦之色,拉过他的手,往府中走去。 二人说了一会话,公子看我一眼,道,“今日霓生也跟随了母亲整日?” 大长公主道:“正是。” 公子道:“母亲可是要将霓生收过去?” “嗯?”大长公主看了看公子,又看看我,意味深长,“元初不喜?” 公子道:“儿见母亲近日总将霓生唤走,故有此问。” “我要霓生做甚。”大长公主看我一眼,笑了笑,对公子道,“你放心,她仍在你院中,今日之后,我也不会总来使唤。” 公子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大长公主却不多解释,笑吟吟地拉着他往堂上而去。 “你们今日去了我叔父府上?”回到院子里,公子问我。 我说:“正是。昌邑侯夫人的秋牡丹开了,邀公主去观赏。” “为何带上你?” “昌邑侯夫人说她近来多梦难眠,想求问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