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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在此处,我便不可么?”说罢,他看我一眼,“你便这般站着?” 我看看他,放下水碗,走过去,也在那榻上坐下。 一时间,两人各不言语。 公子看着沈冲,低低道:“他会醒来么?” 我说:“不知。” 公子道:“我记得我那时病重,你给我的药,也是这位太上道君所赐?” “正是。”我说。 “那时,我多久好转?” “约两三日。”我说。 公子颔首,没再多问。 这榻不算小,放着两张小几,我和公子各据一头。 他倚在几上,目光沉静。 这时,我忽然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忙凑过去,将他的手拿起来查看。 “公子何时受的伤?”我问。 公子一脸淡然:“不知,也许是昨夜打斗划的。” 我皱了皱眉。那伤倒是不深,没有伤到筋骨,却划了半指长,还未结痂,教人看了心惊。且伤口靠近手腕,垂下衣袖时难以教人发觉。“公子昨夜怎不与我说?”我问。 公子道:“你走了之后我才发觉。” “可公子后来遇上我也不曾说。”我说,“就算没有我在,公子也该让别人来上些药。” 公子“哼”一声:“有甚好上,区区小伤,过两日便好。” 我不管他。沈冲的伤药还有些,我取了来,要给公子涂上。 “无事。”公子却把手抽开。 “公子这伤口已经发脓,若不上药,过两日或许要化脓。”我认真道,“倒是公子只怕不止要涂药,还要服药。” 公子嗤之以鼻:“这点小伤岂会那般严重。” “公子怎知这是小伤?”我说,“若那些在刀口上涂了毒呢?就算不涂毒,我听说有些阴损的刺客喜欢涂些粪尿或者戳过疫疾尸首之类的,可使得被脏刃所伤的创口经久不愈,化脓腐烂,轻则手足不保,重则浑身烂疮而暴亡……” “知晓了,快涂。”公子终于不耐烦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底觉得好笑。 许是当年得病的缘故,公子对药石之事甚为抗拒,每次要给他用药,他总像个别扭的小童,说这说那就是不从,让人不得不哄。 我先给他将伤口清理干净,然后将药涂上;又唯恐伤口裂开,给他缠上一层干净的软布。 公子由着我摆弄,没有言语。 待得弄完,我又看了看,觉得无妨了,方将他的手放下。 抬起头,正遇上公子的目光。他注视着我,与我离得很近,倚在凭几上,颇有几分慵懒之态。 “好了。”我说。 公子看看手上,唇角弯了弯:“嗯。” “皇太孙如何了?”我一边将药和软布放好,一边问。 “甚好。”公子道,“他如今在太后宫中。” 我坐回榻上,又问:“太子之事,可有后续?” 公子沉默片刻,道,“谢蕴已经定了弑君之罪。” 我一愣,很快明白过来。 “是说……他杀了太子?” “正是。”公子道,“谢蕴率部与太子在司马门前混战,出了此事,便算他是祸首。” 我说:“荀尚谋害圣上,太子闯司马门乃为援助jian党,而谢蕴阻拦,则是为了锄jian护驾。” 公子唇角浮起一抹讥讽:“可太子薨了,他成了弑君之人。” ☆、第47章 侍病(上) 我心中了然。太子不会活得太久,这是事前便已有所预料的事, 只是没想到, 后续来得这样快。 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约无人知晓, 但皇后显然已经找到了替罪的人。谢蕴既然被定为弑君,那么对谢氏动手便是早晚之事。 “只有谢蕴么?”我问。 公子道:“谢歆及昨夜参与起事的谢氏子弟亦尽皆入狱, 太子妃被囚在了东宫。” 果然。 我问:“此乃圣上之意?” “是皇后下的旨。”公子道, “圣上仍在病中,不曾醒来。” 我诧异不已。 “听闻圣上病倒, 乃是因为中毒。”我说。 公子淡淡道:“只怕并非如此。我去问过太医淳于启,他曾为圣上看诊,说他病倒前两个月便已有中风征兆。然圣上讳疾,说太医误诊,不许外传。” 我沉吟,心中不禁冷笑。 好个皇后。真乃富贵险中求, 这一着,无论荀尚还是大长公主,一干人等都被她算了进去。 “霓生,我记得昨夜你问过我,为何不穿铠甲。”公子忽而道。 我颔首, 道:“记得。” 公子缓缓道:“你看, 铠甲可防刀兵, 却防不得杀心。” 我想了想, 怪不得淮阴侯府出了这般大事, 沈太后也不过派大长公主过来匆匆看了看,原来宫中还有更头疼的事。 “可铠甲还是有用。”我说,“若非那身铠甲,昨夜公子恐怕要被贼人所伤。” 公子不以为然:“收拾那般小贼不过轻而易举,怎会伤得了我。” 那你手上的伤从何而来?我腹诽。 说来无奈,这种事,公子在别人面前不是一副不屑谈论的模样,就是谦逊疏离的模样,唯有在我面前总爱吹牛。不过他是公子,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早已惯于盲从。 我点头:“也是。” “昨夜那些刺客到底是何人?”我又问:“可曾查清?” 公子道:“查了,说是荀尚余党。” 我瞅着他:“哦?公子信么?” 公子露出一丝冷笑。 “昨夜的那些刺客,我和侍卫突围时,斩杀了数人。”他说,“可待到内卫赶到之时,只剩下我在皇后宫前杀死的那具尸首。内宫重地,竟有人可处处设伏事情败露也仍可带上尸首来去无踪,倒是闻所未闻。荀尚的残党若有这般临机精心谋划的本事,又何至于一夜间被人一网打尽?” 我颔首,却是此理。 不过听他说那些尸首不见了的时候,心里却是稍稍松了口气。昨晚我用马鞭杀了那刺客之后,我其实有些后悔,因为马鞭留在了尸体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老道的手法。我一心藏拙,若被人问起,就算努力圆谎也难保不露馅。如今那些尸首自己不见了,却是正好省却了我这般麻烦事。 “如此,公子以为,主使却是何人?”我问。 公子目光深远:“此番宫变,谁人获益最大便是谁。” 室中一时安静。话说到这里,已是心照不宣,不必挑明。 “是了,”过了会,公子道,“今日太后说起此事,对你赞赏有加,说要重赏。” 我眼睛一亮:“果真?” 公子道:“太后说的,岂还有假。” 我莞尔。 心想,太后的赏赐我不是没得过,她会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