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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县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愿离开桓公子,是么?” 我窘了一下。 “县主何出此言……”我顺水推舟,露出羞赧之色。 宁寿县主一脸不喜。 “我看你有些才智,胆气也不输男子,想来假以时日,必也可有一番作为。”她皱眉道,“世间□□皆不过一时之乐,且桓公子与你主仆有别,岂得长久?你竟愿为此裹足不前,何其不智。” 我愣住。方才那般忸怩作态不过敷衍,不料她竟讲出这般道理教训起我来。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忽而有了些兴趣。 “县主着实谬爱,奴婢微贱之人,无所才学。”我继续谦道。 “无所才学?”宁寿县主道,“若真无所才学,你怎助了大军得胜?长公主又怎会这般信服于你,那日还让你去送博山炉?” “县主明鉴,”我无辜道,“奴婢所做一切,不过听命行事。那日去送博山炉,乃是长公主跟前恰好无人。” 宁寿县主不置可否,正要再说话,忽然,不远处传来惠风的声音。 “霓生!”不远处,她朝我招手,“公子醒了!” 我应一声,心想可惜,原本还想再逗一逗这位县主。 我望向宁寿县主,无比遗憾:“县主,奴婢还要去伺候沈公子,须得告退。” 宁寿县主没有阻拦。 “我方才所言,你记住便是。”她说着,将手中那支桂花放在我怀里的花束上,“这个给你。”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宁寿县主与你说了什么?”回沈冲院子的路上,惠风狐疑地看我。 我说:“没什么,不过问问沈公子近况。” 惠风“哼”一声,道:“我就知道她对我们公子图谋不轨,霓生,她下次再问你,你便托故走开,莫给她好脸色!” 我讪讪:“知道了。” ***** 祖父的药确实不错,沈冲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好转,连宫里的太医看了,也甚为惊讶。 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时常要垫起来,在榻上看半日书,才继续休息。 说来有趣,那日我与他胡诌了一番伯夷叔齐之后,沈冲的精神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样醒来就发呆,渐渐恢复了些从前平和自若的神气,话也多了起来。 他这般正经书读得多的人,总喜欢在一些大道理上钻牛角尖。我陪在他身边,有些理解了那些沉溺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闷闷不乐,任谁也无法坐视。所以,我打着云氏的旗号编了那些开导的话。 但也因得如此,他对云氏的事很感兴趣,时常向我问起。比如云氏的子弟在家中读些什么书,可有什么家藏的绝版典籍之类的。 这个当然有,无名书便是。不过即使是沈冲在问,我也不打算说出去。 “有是有,”我说,“不过云氏翻覆数次,早已不剩多少。我祖父留下的书,听说抄没之后都送入了太学之中。” “哦?”沈冲道,“太学我倒是熟悉,待我伤好之后,替你去查问。” 我说:“多谢表公子。” 沈冲又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说:“我父母早逝,祖父过身之后,便只剩我一人。” 沈冲讶然:“没有别的兄弟姊妹?” 我说:“一些堂亲也有,不过住得远些,不常来往。” 沈冲露出感叹之色,却道:“霓生,你将来若有何难处,与我说便是。” 他的声音温煦,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湖水。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揣着一只小兔。 他确实喜爱花草,身体才好一些,他就惦念着不久前种下的那些新苗,让仆人用撵将他抬到院子里去,亲自查看。 秋日阳光正好,落在他病弱苍白的脸上,温和而剔透。他靠在撵上,低头查看着那些花草,眉头微微蹙着。我想,怪不得有人会喜欢什么西子捧心美人病娇,果然让人迷醉。 当然,这般机会乃是我梦想良久,自然不会错过。 我不厌其烦地陪在沈冲身旁,替他摆弄那些花草。从前在淮南,我时常跟着祖父去看佃户耕作,知道一些稼樯之事,自然也能对付花草。在沈冲的指点下,我松土剪枝,不但轻松胜任,有时还能跟他聊上些花木之事。 看得出来,他颇为满意。 “你在元初院中也种过花么?”他问。 我说:“不曾。只是从前我祖父也爱治园,我常常给祖父帮手。” 沈冲颔首微笑:“你祖父必是个风雅有趣之人。” 我听了,心里受用不已,就好像他夸的是我一样。若是祖父听到了,必然也会欣慰。 ☆、第51章 猜测(上) 公子再来探望沈冲的时候, 发现他虽仍然不能起身,却已经能与来探望的人谈笑, 很是诧异。 来的人是城阳王和桓瓖。 沈冲刚出事的时候,他们曾经来看过,但因得宫中事务缠身, 待不多久便匆匆离去。直到过了数日, 才又终于露面。 “殿下和子泉上回一去不返, 臣险些以为此生难见了。”闲聊了一阵, 沈冲躺在榻上道,不无揶揄。 城阳王道:“我倒是羡慕你, 一躺了事,什么也不必看不必想,强似日日应付那些烦人之事。” 沈冲问:“宫中现下如何了?” 城阳王苦笑:“还能如何,后续之事你也听了不少,便是这般。” 沈冲微微颔首。 他虽然一直在淮阴侯府中养伤, 但并非身处牢狱, 何况朝廷还刚刚以护卫皇太孙有功为名,给他加了封赏。将原来的虞阳亭侯加封为期思侯。 皇后掌握了宫禁,以皇帝的名义, 大封庞氏亲故。皇后的父亲庞圭封为太尉, 几个兄弟亦身居要职。为了得到宗室的支持,她厚待宗室, 尤其是梁王, 不仅拜为了太子太傅和车骑将军, 兼任宗正,三个儿子也个个得以加官进爵。 众人起事时,大多期待回到从前。然而皇帝仍卧病不起,除了手握大权的荀氏换成了庞氏,不但全无改变,甚至更糟。 皇后为太子举行了国丧,除了宫中声势浩大的丧礼之外,还大开杀戒。荀氏乃立为祸首,自不必言语,跟着荀氏一道去刑场的,还有谢氏。谢蕴以弑君之罪,被灭三族,包括江夏郡公谢暄和太子妃的父亲富平乡侯谢歆,皆在处刑之列。 当然,皇后虽杀了谢蕴和江夏郡公父子,但谢氏是百年巨族,根基庞大。江夏郡公一脉的嫡支虽亡,旁支仍存。其余如谢浚的父亲谢匡等,皆安然无恙。原本皇后也不打算放过太子妃,但在太后的力保之下,还是留了她一命,废为庶人,囚禁在慎思宫。 即便如此,两个大族,轰然间一齐倒下,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