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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为何?” “从白马寺回来之后,我也去住几日。” 我看着他,满是不解。 “公子为何要住去淮阴侯府?”我不解地问。 公子反问:“不可么?”说罢,自己对着镜子将衣领整了整,站起身来。 我跟在他身后,道:“可公子每日要上学,每日也陪不得表公子多久。” “嗯?”公子回头看我,“你不想我去?” 他的目光颇有些不明的意味,我哂了哂,道:“公子哪里话。” “那便是了。”公子不紧不慢道,“你莫忘了。”说罢,他叫青玄跟上,自往外面走去。 ***** 公子平日在家中,一向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长公主和桓肃不阻挠,自是由他去。 他既然这般吩咐,我便只有照做,用了朝食之后,我到公子房里,找他说的收拾些用物。 说来,我其实很怕给公子收拾行囊。倒不是因为他讲究,而是因为他的东西实在多,就连冠上的各式簪子都有数十根,我往往挑得眼花缭乱,甚难抉择。忙了半天之后,我才终于将用物收拾齐整,用箱子装好,告知管事安排车马送到淮阴侯府上。 临出门前,我往后园去了一趟。 出乎意料,我望见搭在墙头的石榴树枝条歪向了另一边。 我忙走近前去查看,只见那枝条确是被人掰过去的无误。心中不禁一阵惊喜。 这是我和曹叔约定的暗号,哪边有事,就依此提醒,到槐树里的宅子里见面。 我昨日傍晚跟着公子回到桓府时,还特地来看过,和枝条还是原样,想来就是不久前的事。我没有耽搁,午后,借着要去沈府探望沈冲的由头向管事说一声,走出府去。 ☆、第55章 籍书(上) 到了槐树里, 才进院门, 我就看到了曹麟。 “我就知你必不会教我久等。”曹麟笑嘻嘻地说道, 将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眼前一亮。 那是一份籍书, 上面写着云兰的来历。她家住在益州一个我从没听过名字的乡里,出身商贾之家, 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 没有儿女,名下男女奴仆三人,田地百亩。因是独生,回家奉养父母,落在父母籍下。 看到这个名字,我啼笑皆非。 我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 因为这是我给我自己取的。 小时候,我一直对我的名字很是不满意,觉得不男不女, 无甚趣味。我特别羡慕别家的女孩, 都是以什么花什么草为名,于是,我告诉祖父和曹叔,说我不想叫云霓生了, 我改名叫云兰。 二人自是一笑而过, 我却为此闹了好几日脾气……此事太久远, 我几乎已经想不去来, 不料曹叔仍记得清楚。 曹麟见我神色,毫不意外,得意道:“如何?可算得无懈可击?” 我说:“这籍书是伪造的?” “区区籍书,何须伪造?”曹麟轻蔑道:“这乡中华蛮杂居,官府穷得俸禄都发不齐。父亲给县吏打点了几千钱,这籍书便到手了,谁人也看不出破绽。他还特地去查过了云氏的族谱,上面确实有益州一支,只是年代已久,早无人续笔,就算去问你家族人,他们也不知真假。” 曹叔办事果然让人放心,我露出笑容,将籍书收下。 “曹叔花了多少钱?我还他。”我说。 曹麟拉下脸,不客气地说:“霓生,你可是拿我们当外人?” 我也知道以曹叔和曹麟的性情,必不肯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曹叔现在在何处?”我问曹麟。 “就在荆州。”曹麟道,“先前不是与你说了?” 我问:“曹叔说行商,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 曹麟目光闪了闪,笑笑:“也不是多大的生意,不过是从那边运些粮食出去卖。” 荆州及附近州郡皆鱼米之乡,多有粮商,这我自是知晓。 我看着曹麟,犹豫了一会,道:“阿麟,荀府抄家那夜,荀尚藏匿起来的一万金遭人洗劫,不知去向。此事,你听说不曾?” 曹麟一愣。 “有这般事?”他说,“我未听说。” 我颔首。 “那夜这么多军士冲进去,乱哄哄的,他们贼喊捉贼也不一定。”他说。 我颔首,也笑笑:“我也这般想。 我与曹麟自幼相熟,他有许多习惯我都知道,直到现在也改不了。 比如,他撒谎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摆弄手指。 一万金不是小数,若用来享乐,可以买下半个淮南的地;若用来招兵买马,最少也能养个千把人。梁王在皇后面前献殷勤表忠心都来不及,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惹人猜疑。 至于曹叔要这些金子来做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我知道,恐怕并非做粮贩那么简单。 不过曹叔和曹麟既然不愿告诉我,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也有事不曾告诉他们。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阿麟,你和曹叔如今又要闯荡,万事皆须得保重为上。” “放心好了,我父亲的本事你还不知?有甚可担心。”曹麟不以为然,道,“这倒是巧,我父亲也要我这般转告你。” 我说:“哦?” 曹麟道:“我父亲说,你一人在雒阳,终是势单力薄,若遇麻烦,定要去找我们。” 心头热了一下,我笑笑:“知道了。” ***** 事出突然,我心里很是计较了一番。 我原本并未指望曹叔这么快将此事办好,打算着须得过上两三个月再图后计。不想曹叔这般替我着想,隔月就将籍书送了来,将我原本的计划全然大乱。但对于我而言,拿回祖父的田宅乃是首要之事,相较之下,其余皆无关紧要。 打定了主意,我收好籍书,对曹麟道:“我今日便出发回淮南。” “今日?”曹麟很是吃惊,望了望天色,道,“淮南离此地可不近,便是有车马也须得十日,岂好说走便走?” 我不以为然:“我等从前跟随祖父时,不也是时常说走便走,有甚难?” 曹麟似乎觉得有理,没有反对,却面露难色,挠挠头:“可我还有旁事,不能随你去。你迟半个月再去如何?我可送你。” 我说:“此事拖久了只怕夜长梦多,还是早去才是。路上一切我皆可应付,你可识得老实可靠又会益州口音的人?” 曹麟问:“你要这样的人做甚?” 我说:“自然是装作仆人。这籍书上的云兰乃是个有仆人有田产的妇人,自然不会孤身上路。” 曹麟笑笑:“这有何难,老张便是。且益州往淮南,一个仆人如何够,我再多给你寻个护卫,再加个婢子。” 我想了想,道:“护卫也可,婢子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