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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义, 我才须对他看得紧些。 他一个决心要成为肱股重臣的人, 才十八岁就学着桓瓖那沾染上拈花惹草的习气如何使得?且那些将他捧上天的人, 最常赞他的是什么?乃是冰玉高洁之气,风骨出尘之姿,若是得知他竟私下里跟别家侍婢不干不净,必然要损伤名望,而后就像无数一闪而过的所谓名士一样,迅速被人遗忘。 还说什么不想依靠父母。 我心底哼一声。 到得那时,除非再像河西那样有立下大功之机,否则就一辈子留在这个什么破通直散骑侍郎的位子上吧! 我越想越气,正走着,突然,胳膊被拉住:“霓生。” 回头,却见公子指了指廊下的另一个岔道:“你走错路了,逸之院子在左边。” 他开口说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行也可往。”我生硬地说。 公子讶然:“可平日我等都是往左边走。” “公子要往左走,自去便是。奴婢一向直走,待回到院中再去与公子会合。”我说罢,不再理他,自往前而去。 我知道这样很是无礼,不过我现在只想静一静,不想看到公子的脸。按公子脾气,他必然也要生气,索性让我走开,不会再理会我。 不料,没走两步,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消失。 回头,却见公子竟也跟了上来。 我:“……” “你说的,直行也能去,那便直行。”公子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我,从我身边走过,径自向前。 我盯着他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此人颇有些让人气疯的本事。 他走这边,你就回头左拐得了,看谁气谁。心里气道。 但我终究没有往回迈动步子。 “愣着做甚。”公子的声音从前方廊下灯笼的绰约光照中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翻个白眼,跟上前去。 这条路的确能回沈冲院子,不过要绕过花园,须得走很长一段路。 公子一直走在前面,我隔着两步走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 许是因为没有人会无聊到夜里来逛花园,走出回廊之后,再也没有了灯笼光可照路。幸好天空中星稀月明,月光挂在当空,晖光清冷如霜,倒也能看得清几分。 一阵风吹来,我再度打起可喷嚏,一连两个,只觉鼻子塞塞的。 正在前面的公子忽而站住脚步,回头。 我也站住,看着他,愣了愣。 “走快些。”他说,“跟着我。” 我说:“为何?” “前方无灯烛照路,稍不小心便会摔倒。” 我心中嗤之以鼻。 “公子但走便是,我看得清。”我说罢,径自像他刚才那样,从他身边经过,看也不看他。 不料,才堪堪过去,手臂突然被握住。 公子拉着我,月光下,映得那张脸更加冷峻。 “你发甚脾气?”他低低问道,声音里压着不满,“出了何事?” “奴婢未曾发脾气。”我说。 公子冷冷道:“你自进了那浴房起便这般无礼,我已忍让你至此,究竟有何不满?” 他不提那浴房也罢,如今提起,我登时火冒三丈。 “我一向这般无礼。”我冷笑,“公子若看不上,便把我赶了,换那些又穿裙裳又含情脉脉又说话温柔的侍婢来伺候好了!” 公子一愣,不明所以。 “甚穿裙衫,甚含情脉脉说话温柔?”他皱眉,“你说清楚些!” 我其实有些后悔。 方才一时嘴快不择言语,说出来之后,我也有些愣怔。 不过这不是服软的时候,我不与他多言,道:“公子放开。” “不放。” 我用力挣脱,不料,公子外表文质彬彬,气力却是大得很,我发蛮力甩了好几下,他才终于松手。 “霓生……”公子话音才出口,我已经快步往前走去。 又一阵寒风出来,我又打了个喷嚏,但我一步也未停下。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急,我也走得越急。但就在走过一处转弯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我猝不及防地朝前倒了下去。 幸得我反应及时,用手撑住地面,不至于摔个面朝天地。但右边膝头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卵石铺就的地面上,一阵钝痛。 “嘶……”我疼得龇牙咧嘴。 “霓生!”公子追上前来,将我扶住,“如何?” 我不想跟他说话,再次挣开他的手。但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时候,只觉腿上还在发软。 公子不由分说,将我架起,往前走几步,在一个石墩上坐下。 “伤到了何处?”他半蹲下来,问,“足踝?” 我瞪着他,想从他手里把脚挪开,公子却忽而面色一整:“莫任性。” 月光下,那双眸锐利而明亮,竟有一番威严的气势。 我知道现在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片刻,从牙缝里道:“膝盖。” 公子随即方才足踝,将手指在我的膝盖上面轻轻按了按,问:“疼么?”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辣痛还是暗痛?” “暗痛。” “麻么?” “麻。” 公子沉吟,道:“或许不曾破皮,但定有瘀伤,须得以冰水敷起。”说罢,他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而后,看向我。 “我背你回去。” 我一愣,忙道:“不必。” “甚不必,我说要就要。”公子拉下脸,声音不容置疑。说罢,他背过身去,“上来。” 我:“……” 我看着他的背,心底纠结不已。 说来屈辱,我这些年来伏低做小,恪守奴婢本分,唯此一次在他面前发过脾气。可好死不死,竟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在他面前摔了一跤…… 并且我还是个学过些打斗本事的,要是曹麟知道,也不知要如何嘲笑我。 “不必。”我别扭地嗫嚅,“我歇息一会便可回去。” “歇息到何时?”公子道,“跌打之事,你知晓得多我还知晓得多?” 这倒是确实。公子平时除了联系剑术骑射,也学搏斗,少不得磕磕碰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跌打损伤是家常便饭,便是公子这样防护万全的贵公子,也懂得许多伤痛缓和之法。 “快些。”他不耐烦地催促。 我看着他高高的肩背,无语。 公子果真从不曾服侍过人,连怎么背人都不会。 “公子,”我无奈道,“我够不着。” 公子一愣,回头看看我,片刻,蹲下些。 我只得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片刻,将双手搭在他的背上。 公子圈住我的腿,未几,站起身。 他的气力的确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虽背着我,却丝毫没有吃力的模样,似乎不过背了一个行囊,步子轻快。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