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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现在。 我觉得这安静着实比吵闹更让人坐立不安,过了会,开口道:“公子昨日是径自回了桓府么?” “嗯?”公子抬眼,看了看我,“你想回沈府?” “不是。”我忙道,想了想,觉得这真不是个好问题,岔话又问,“昨日那事,可有人去查问了?” “京兆府正在查,廷尉也派了人。”公子将书放下,道,“只是一时无解。” “公子一行可是恰巧遇上了那些贼人?”我问。 公子道:“应当也不能算是恰巧。” “怎讲?” “我等从辟雍出来,行至景明寺桥时,那些贼人突然冲杀出来。”公子道,“我等一行虽有侍从,但带有兵器,能打斗的不多。若非那时恰好京兆府的人马来到,只怕我等要遭殃。” 我了然。 其实,那时我也十分没有底,那计策乃是匆匆而定,唯恐晚了一步。 幸好公子命格硬朗,没有让那些人得逞。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现在想起来,我仍感到背后起了一阵冷汗,暗自松一口气。 “不过有一事,我觉得甚为有趣。”公子忽而道。 “哦?”我问,“何事?” “我曾向京兆府的人询问,他们是如何得知有人要来谋害我等,你猜他们如何说?” “如何说?” “他们说,他们并不知晓此事。”公子道,“他们那时乃是去追击两个匪徒。” 这些本不是秘密,策划之时,我就知道如果事成,以公子的性情,定然将一切追问到底。 “是么?”我一脸讶色,“甚匪徒?” “他们说那两人穿着京兆府士卒的衣服,看模样,正是上次到荀尚府中劫走金子的人。”公子道,“昨日,京兆府尹赵绾刚刚在西明门附近巡视归来,将要登车之际,那两人突然出现,将府尹劫持,而后驾车逃窜出城。但在途中,据说是因为追兵追得紧,二人将府尹放了,却骑上了拉车的马逃遁而去。追兵虽一路追赶,但还是失了二人踪迹,却不巧在景明寺桥遇上了那刺杀之事。” 我露出惊诧之色,以袖掩口:“如此说来,公子得救乃是天意。” 公子不置可否,却道:“此事诸多关节,颇令人玩味。尤其是其中一处,甚为奇特。” 我问:“何处?” “那两个匪徒在劫持府尹之时,竟不止一次告知周围人他们要去景明寺桥。”公子看着我,“你不觉得这样的匪徒实在太笨?” 我皱起眉头作思考状,片刻,叹口气:“如此说来,那些偷袭公子一行的人,与那两个匪徒乃是一伙。” 公子:“……” 我看他神色无语,讶然:“我说得不对?” “不能算不对。”公子意味深长,“京兆府亦是这般以为。” 我看着他,道:“莫非公子不这么想?” 他说:“先不提那二人为何如此愚蠢,竟引着追兵去攻打同伙,便说那荀府失金之事。从那作案的路数来看,贼人身为谨慎,行事偏巧取而非豪夺,且唯利是图。这样的人,为何要派出许多人来对散骑省下手?杀了我等,对他们有何好处?” 这想法倒是犀利,我心里称赞一声,道:“如此说来,便是散骑省诸人丧命对谁有好处,谁便是真凶。” “正是。”公子道。 我问:“以公子之见,这会是谁?” 公子目光深远,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没有回答。 “霓生,”片刻,他却道,“你还不曾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终究还是又问了出来。 “我说了。”我眨眨眼,“我昨日占卜,算得公子有个凶卦,放心不下,便去找公子。” “是么。”公子道,“你为何不告知家中,却只身前往?” 我无奈道:“公子,我一介奴婢,就算说了,所凭之物不过是个卦象,谁人信我?且家中主人都不在,府中亦无人可派遣救兵。” 这话显然周全,公子想了想,没有寻出错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信了,他看着我,目光深深,“如此说来,又是那算卦?” “公子,”我严肃道,“我自是做过借算卦劝诫他人之事,但我会些奇术亦是不假,公子怎总不信我?” 公子:“……” 我觉得沈冲说得不错,公子在我的历练下,的确有了好脾气。 就算是对我的满口鬼扯心有疑惑,公子也只有在上次倒荀之前发过一次火。 在我近乎无赖的咬死嘴硬面前,他没有再追问,与我聊起了别的事。 正当说着话,忽然,青玄从半掩的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他禀道,“表公子来了。” 我讶然,看向公子,他亦露出讶色,未几,目光投过来。 这时,只听外面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沈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出乎我意料,他今日身上穿的是太子冼马的官服,竟像是要去官署。 我正要从榻上起来见礼,沈冲道:“霓生,你躺着便是,不必劳动。” 我笑笑:“表公子,我已经好了许多,不妨事。” 沈冲将我看了看,许是觉得我神色无碍,莞尔:“如此便好。” 公子看着他,道:“你怎来了?” “我今晨才听闻了昨日之事,便赶来看看你。方才进了府中,又闻得仆人说起霓生。”沈冲说着,不解道,“霓生昨日不是在我府中,怎又倒在了景明寺桥?” 我哂然,瞥了瞥公子。 公子神色如常,道:“她昨日算了一卦,知晓我有凶险,便追了去。” “哦?”沈冲神色更为不解,“那为何不告知我,让我报官遣人?” 我心叹一声,原以为对付公子一个已经足够,不想还要加上沈冲。 我说:“表公子有所不知,我那时是在去桓府半途卜的卦,回去告知表公子已是不及。且那卦象有些似是而非,我不敢妄言,便只好亲自去看。” “半途?”沈冲问,“你为何要在半途卜卦?” 我说:“昨日我行走在路上,忽见西北一阵怪风吹来折断了树梢,心知必有异象,故而当场卜问。”说罢,我忍不住偷眼瞅向公子。 只见他嘴角微微抿着,眼睛看着别处。 “如此。”沈冲若有所思,微微颔首,片刻,对公子笑了笑,“你过去总说霓生装神弄鬼,如今她一连言中数次,我看你还是把那话收回才是。” 公子亦笑了笑,不置可否,却将他身上打量:“你要去东宫?” 沈冲道:“正是。我从今日起,便回东宫去。” 公子讶然:“何时定下的事?先前不曾听你说。” “就在今晨。”沈冲道,说着,神色严肃下来,“元初,吉褒升任了太子詹事,今日已往东宫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