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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道,“只是还要试药,须得再过几日。” 我哂然。长公主果然狠,那些都是毒物,为了给皇帝铺路,她倒是想得周全。 “宁寿县主昨日来赏花,告知我豫章王已暗中调集人马,可为圣上呼应。”长公主道,“至于秦王,今晨我入宫时,董贵嫔说她兄长都安乡侯董禄已经往辽东传书,只是未说有几分把握。” 我了然。听说秦王有专人养信鸽传书,想来他那边的消息也不会等太久。 “秦王乃精明之人,审时度势之事,他自会有主意。”我说,“还有一事,公主须早做准备。” “何事?”长公主问道。 我说:“蔡太医要医治圣上,则须得入宫。奴婢听子泉公子说,圣上寝宫之中,有太医署的医官每日轮值。蔡太医曾在太医署任职多年,音容相貌,恐怕同僚皆已熟悉,须得想办法将寝殿中的医官调开才是。” 长公主道:“你可有对策?” 我在太极宫中无甚消息来源,自是无从安排,此事交由长公主去做更好。 “想来此乃关乎圣上切身之事,奴婢先人无从示下,而奴婢试图卜问,卦象亦乱而无解。” 长公主想了想,道:“此事当有办法。太极宫宫正潘寔与圣上面前侍奉的内侍杜良,皆圣上做太子时就跟随多年的老人,可托付信赖。我会与子泉商议此事,让他着手安排。” 桓瓖那样的人,只要他愿意,什么人都能打上交道,呼兄唤弟。此事交与他,倒是妥当,也正好免得他老来找我。 “如此,当是最好。”我说。 长公主看着我,忽而道:“霓生,你曾说过此事完毕之后,若要清除罪孽,唯有将你放归,由你承担罪孽方可得免,是么?” 我心底一动,望着她,道:“正是。” 长公主莞尔,从旁边的案上拿起两张纸,递给我:“你可看一看,这是何物。” 我将那纸接过来看,心头一震。 其中一张,正是当年雒阳尚方将我卖给桓府时,出具的卖券。而另一张,则是一张新的籍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我的生辰名姓和来历,并写明将我放奴,并非不是庶人,而是归良。 “公主,”我心中大喜,面色却是一变,“这……” “这是你的籍书。”长公主不紧不慢道,“我说过,你只要对桓府忠心,桓府亦不会亏待与你。待得一切事毕之后,你大可带着这籍书离开。你放心,到时候除了这籍书,我还另外有赏。听闻你此番卜得了凶事,去了景明寺桥护卫元初。虽未帮上大忙,但你忠心可嘉,除了籍书,我再另赐你十金,足够你日后回乡去,过上殷实生活。” 我:“……” 我心想长公主大概不知道我家从前有多少田产,但凡会算数的人,也不会觉得十金是多大的恩惠。 不过看着架势,我知道她必是铁了心要将我一脚踢开。究其原因,大概就是从公子拒婚和他照顾我之类的事上,认定了我将来会是个绊脚石。 心中长叹一口气。 虽然我先前十分乐意被她这么误会,但如今成了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何?”见我不语,长公主问道,“你不愿?” 我忙露出见钱眼开之色,道:“公主大恩,奴婢岂敢推辞,多谢公主。”说罢,我伏地而拜。 长公主满意颔首,道:“如此,一言为定。这契书便留在此处,待得事毕,我自会连同金子一道赏赐与你。去吧。” 我不再多言,谢恩退下。 走出长公主院子的时候,我望着头顶澄明的天空,忽而觉得啼笑皆非。 原本以为我除籍之事还须费一番功夫。不想长公主如此迫不及待,已经将籍书都准备好了。并且还怕我不知足赖着不走,要赏我十金。 我知道这是实打实的好消息。 这是筹划了许久的事,没有什么会比它更重要。 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如果是从前,我会暗喜地一蹦三尺高。 可现在…… 公子的脸和声音,还有他傲气的神色,将我的心神通通占据,一时竟无法将他从思绪里赶走。 心里一个声音道,他与你本就不在一条路上,你想留在公子身边,就只能永远做一个侍婢。并且无论你愿不愿意,他也会娶南阳公主。 我知道这想法没有错。 因为就算他现在不愿意,将来也会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个皇帝,由不得他。 而我离开之后,就算他会一时不习惯,生气难过,也不会因为没有我而孤独下去。他有他的天地,并且,他还有胸怀天下的大志,这样的人,并不会陪着我到淮南的乡野之中安然度过余生。 我不敢。 虽然我一直对沈冲有所图,但我一直知道那多是叶公好龙。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会离开。 但同样的事,却并不能换到公子身上。我就算像现在这样,每天对着他想入非非,我也不会去做更多。因为我知道,一旦迈出步子,我就会深陷下去。那样,我就会再也放不开他,要跟我从前的一切愿望告别。 你愿么? 我在心底无数遍问过自己。 一股怅然又重新占据心中,我深吸口气,不禁苦笑。 回到公子院中的时候,还没走进院门,我就遇到了公子。 他显然刚睡醒,还带着些起床气。 “母亲又找你去做甚?”他皱眉问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却道:“公子怎不将衣服穿好就出来?领子都歪了。” 公子低头看一眼,未置一词,道:“你还未答话。” 我看着他:“自是为了公子之事。” 公子问:“何事?” “公子说呢?” 话说道这里,不必点名,公子也已经明白。 他神色沉下:“那是我的事,她为何找你。” “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婢,每日与公子说话最多,不找我找谁?”我说着,将公子的衣襟整了整,道,“公子还是先回房去吧,这袍子未曾熨平,换一身才好。” 公子看着我,未多言语,转身入内。 他的衣裳很多,有时候就算粗使的侍婢们来帮手,也不能及时熨好。而公子虽挑剔,自己取衣裳的时候却不会太讲究,往往是我发现了,又亲自给他挑一身换上。 也不知道以后服侍他的人,会不会哟我这般仔细。我打开衣箱的时候,心里想着,不禁觉得我真是个十分有认真负责的人。 “母亲的话你不必理会。”我给公子更衣的时候,他看着我,道,“那是中宫的拉拢之计。” “哦?”我说,“若将来没有了皇后,长公主也仍然要公子娶南阳公主,又当如何?” 公子目光微变,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公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