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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商后事。” 我想了想,这般乃是妥当。如今,慎思宫的消息应当已经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因得我先前说的那血光之灾,她或许不会太吃惊。但皇太孙的罪名还未定下,便遭遇横死,不会有人怀疑这是皇后下的手。这也是我决定提早救人的原因,如此可火上浇油,也可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以便浑水摸鱼。 就算皇后心生疑虑,她远在明秀宫,无论是派遣人马来查清状况,还是来回传递消息,都须得忙碌一阵,在混乱时及早离开雒阳,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样的时候,不会有人去关心沈冲这样一个刚被撤了职的太子冼马,或者公子这样一个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新任通直散骑侍郎的动向。 那屋子里的□□我放得很足,没有人可以把火救下,那两具尸首我也特地拖到了内室之中,待得火灭了以后,定然已是焦炭。就算皇后能怀疑出来太子妃和皇太孙被人救走,她也无法洗清弑君的罪名,且梁王不会给她清查的机会就会动手。 心里想着,我继续埋头吃粥,待得最后一口给我刮得干净,我小声地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公子的书似乎也看完了,他起身,道:“快天亮了,你莫再多耽搁,去歇息吧。” 我应下,道:“只怕公子歇息不得许久,便要去朝中。” 公子道:“无妨,反正这般日子以后不会少,早些适应也好。” 我不由地笑笑。公子就是这样,越到紧张之时越是镇定,比许多平时看着威风,遇到急事时就魂不守舍的贵胄要强上许多。 “霓生。”他正要往外面走去,忽而回头,“待得这些事都过去,你将细由都告知我,好么?” 我愣住。 看着他,只见那面上神色如常,没有试探,也没有猜测。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自从定下慎思宫救人之计,我除了没有在他面前展露那些潜行打斗偷鸡摸狗的本事,别的并没有刻意隐瞒。因为我知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帮他,而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在他面前早已全无效用。 他猜到了我许多事,特别是方才,桓瓖说什么让太子妃和皇太孙假死不过是长公主计策中的一环,而当初议定计策之时,让他们假死的主意,是我出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一定会怀疑起其中的联系。可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因为我有所隐瞒而发脾气,也没有像一个主人对奴婢那样,令我立刻完完全全地告诉他。 当然,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这么做,我十成十也会用一通胡说八道敷衍过去。 但我仍能感觉得到,他与从前的不一样,以至于让我有一瞬的愣怔,想像从前那样装傻,话到了嘴边却出不来。 “霓生?”许是见我一时没有声音,公子低低道。 我轻声道:“嗯。公子快起睡吧。” 公子注视着我,少顷,转身而去。 许是因为吃饱了热食,身上暖和,我回到房中,才躺下,便觉得困意重重而来。等我被叫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叫醒我的人是公子。 大约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穿上了一身常服。看上去是他自己穿的,因为穿得马马虎虎,连衣摆都不曾扯平。 “快起来,”公子道,“城门不久便要开了。” 我应了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来。 抬眼,忽而见公子注视着我,目光有些玩味。 “逸之已经在等着了,莫耽搁。”他没有多言,不紧不慢道,转身走了出去。 待得我将衣裳穿好,简单地洗漱了,走到堂上,公子和沈冲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正低声交谈。 沈冲的嘴唇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肿得厉害,但仍有痕迹,那脸上的神色也依然有些沉重,想来昨夜和桓瓖冲突的事,在他心头不那么容易过去。 这是当然的。沈冲这样的人,总有太多情怀。如同前番倒太子时遇到的两难抉择,他甚至被救醒来也一度郁郁寡欢。而桓瓖则不一样,从他昨夜被我开导之后的神色来看,若不是因得那是深夜,他大约早已找个什么地方风流快活去了。 仆人已经将早膳呈上,他们面前的食器已经空了,而一张案上摆着另一份,显然是我的。 “子泉公子呢?”我问。 “他一早就去了宫中。”公子催促,“还有要事,赶紧用膳。” 我应着,一边在案前坐下,一边向沈冲问道:“那边相约何时何地碰面?” 沈冲道:“卯时二刻,就在那宅前。到了城门,正好开启,可以出城。” 我颔首,道:“车马如何安排?” 沈冲道:“我昨日已吩咐仆人今晨卯时来接,为免人多眼杂,你二人可与我共乘。那马车甚为宽敞,可坐得下。” 我问:“车夫也是表公子府中的人?” 沈冲颔首:“那车夫是我身边多年的忠仆,可信得过。” 我颔首,却道:“表公子、公子以及范少傅,可不必急于出城,先回府更衣,坐上平日入朝时一般的车驾,带上仆从,大大方方出城。太子妃和皇太孙的车驾,由我来做车夫,先行一步带他二人出城。” 沈冲和公子皆是讶然。 “为何?”公子问。 “公子和表公子,皆雒阳闻名之人。范太傅亦为官多年,难保无人知晓长相。”我说,“今日非初一十五,亦非节庆,又是清晨,公子不去上朝,却与表公子身着常服,同车往城外去,若被有心人问起缘由,不知公子如何解释?” 公子露出犹豫之色,未几,看向沈冲。 沈冲亦是无言。 这我丝毫不觉得奇怪。这般细微的小节,从来没有做过偷鸡摸狗的人,是全然不会想到的。 “故而公子等三人越是有要事,越是不可以反常之举引他人注意。”我说。 沈冲微微颔首,道:“可我等即便仪仗俱全,清早往城外而去,亦免不得被人过问,又如何作答。” 我笑了笑:“这岂非简单。公子乃通直散骑侍郎,表公子乃东宫太子冼马,而范太傅亦是皇太孙旧臣。如今慎思宫之事,在雒阳应当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三位惊怒之下,出城去明秀宫找皇后讨说法,又何怪只有?且表公子前日在东宫差点被拘捕,亦早有不少人知晓,面上带些伤痕,更可取信于人。” 沈冲神色了然,看了看公子,道:“此言甚是有理。” 公子没有答话,却看着我,露出疑色:“你何时又学会了驾车?” 我一脸理所当然之色:“公子忘了?我曾跟随祖父出门游玩,祖父教过我。” 公子不以为然:“那是你幼时之事,就算会也早忘了。” 我说:“那可不见得,我几乎每日都要随公子乘马车,光是看也能看会。”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