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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道。 我想了想, 无奈地承认道:“秦王怕是对假扮之事有了怀疑。” 豫章王很是讶异。 “他怎会怀疑?这装扮之术甚为精细, 连杜良等人也不曾看出破绽。”他说, “且他并不曾入宫来看。” 我知道,他不必亲眼看到也会怀疑。 那时,他凭着我脖子上的玉珠将我认出来,必然也会怀疑我易了容。现在想起来,却是我被揪住了马脚。 “秦王生性多疑,必是故意试探。”我说。 豫章王“哼”一声,低低道:“就算他真是生了疑也无妨。他不是要圣意么,索性就让圣上亲自驾临,孤不信他果真敢挟持天子。” 我知道他是这般打算,摇头:“不可。他若对装扮之事起疑,必有应对。若真将殿下扣下强行拆穿,岂非正中下怀。” 豫章王有了犹豫之色。 “那你说如何?” 我沉吟,横下心来。 “秦王既然要见殿下和奴婢,我等便去一趟。”我说。 豫章王吃惊。 “我等真去?”他问,“可若是他下手……” “便是我等真去,他才不会下手。”我说,“殿下莫忘了,圣上还在宫中。” 豫章王疑惑地看着我,片刻,又看向软榻:“可圣上还未……” “快了。”我说,“秦王赌的不过就是圣上,只要圣上醒来,他起不了风浪。” 豫章王看着我,神色莫测。 “又是太上道君所示?”他问。 “正是。”我微笑。 将皇帝和豫章王换回来,比易容快多了。 那易容之物,用酒水擦拭既化作米汤一般,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而豫章王和皇帝看上去,不过是都没有了胡子。 豫章王服下我给的解药,嗓音也恢复如初。 待得门打开,众人看到豫章王走出来,而皇帝卧在榻上,皆露出惊讶之色。 “父王!”宁寿县主忙走上前来,望着豫章王的模样,又惊又喜。 豫章王微笑,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对潘寔等人正色道:“圣上疲惫,正在歇息。孤方才正好醒来,闻得了秦王之事。方才圣上睡下前,令孤与这侍婢一同往秦王营中。” 众人闻言,皆露出诧异之色,不由地又往那龙榻上望去。 我心想,豫章王虽看着忠厚,也是个老狐狸。演戏演上手了之后,胡诌起来当真全无异色。 宁寿县主却是神色一变,道:“父王不可去。” “为何?”豫章王问道。 “秦王这般无礼,必是有诈。”宁寿县主道,“梁王还在秦王手中,若父亲前去,秦王再将父亲扣下,宫城之中便无人可抵挡。” “就算他不将孤扣下,五万人攻来,这宫城莫非便可抵挡?”豫章王反问。 宁寿县主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 “此乃圣上之意。”豫章王道,看着她,神色严肃,“孤离去之后,豫章国兵马便由你执掌。你已是大人,万事须得稳妥。” 宁寿县主望着他,少顷,咬咬唇,答应下来。 豫章王不再多言,令人去备仪仗,准备出宫。 我紧随其后,才走出殿前,忽然见一人匆匆来到,却是公子。 “霓生。”他风尘仆仆,走到我面前,“秦王要见你?” 我颔首:“正是。” 他看着我,片刻,又看了看正往仪仗而去的豫章王,神色沉下。 “你要去?”他问。 我说:“正是。” 公子正要开口,我打断道:“公子怎来了?长公主那边如何?” 他说:“我按你的意思,将圣上之事告知了母亲,母亲已经回府。” 我知道他言下之意,便是长公主已经着手行事,颔首。 “还有一事,我刚刚才得知。”他说,“太子妃不见了。” 我讶然。 “怎会如此?”我问,“皇太孙呢?” “皇太孙仍在范少傅宅中。”公子道,“逸之已经亲自去寻找。” 我沉吟,不料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太子妃不见,而皇太孙安好,可见是太子妃自己走的。”我说,“若是有人要下手,不会只对付太子妃而放过皇太孙。” “我亦是此想。” 公子说罢,似乎无意在此事上多费口舌,看着我,皱起眉,“秦王为何要见你?你与他无多交往,莫非他知道了你在宫中的举动?” 我不能告诉他我跟秦王的过往,只得讪讪,道:“或许。” “我随你去。”公子随即道。 我摇头:“不必。” “为何?”公子问。 我说:“公子须得在宫中守着圣上,等圣上醒来。” “圣上?”公子不解,“圣上不是已经醒了?” “又昏睡过去了。” 公子:“……” “公子,”我不与他解释许多,道,“待得圣上醒来,对先前醒转临朝之事,必是无所记忆,公子须得将如今形势告知圣上。” 公子愕然,片刻,目光一动。 “那什么移魂之事如何解释?”他问道。 我眨了眨眼:“公子如实说便是。圣上这病可治好,乃是上天显灵。圣上一代明君,承命于天,有神灵护佑,岂非可喜可贺。” 公子:“……” 他脸上仍有犹豫之色,看着我:“可你那边该如何?秦王召你去,恐怕非善意。” 我说:“只要圣上安好,秦王就算有歪主意也无可奈何。公子若想将我保全,才更该好好守在圣前。” 公子看着我,少顷,颔首。 “你多加小心。”他说,“若他敢对你不轨,我定然去救你。” 我心中一热,看着公子,笑了笑:“如此,全靠公子。” 秦王的落脚之处,就在□□。 那里离南门本就不远,站在皇宫的城墙上,能够一眼望见。上百随从,护卫着豫章王和我出了南门,没多久,那数月前才见过的府邸又出现在了眼前。 它建成以来,只怕从未像今日这般风光。 虽那看上去多年不曾翻新的大门和屋瓦仍是先前所见的模样,但街上的军士和门前森严的仪仗,比入宫所见还要吓人。 其实从宫门出来,一路所见,皆是秦王兵马。路上,我留心观察,甚为吃惊。 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与内宫的守卫隔着数丈对峙,却毫无咄咄逼人之态;官员出入,亦不加阻拦,反倒是内宫这边颇为紧张,奉豫章王之命,不许闲杂人等入内。秦王带来了数万人,自须得安顿之所。我从内宫中出来,只见那些兵马沿街驻扎,有的地方还搭着帐篷,却与民人相安无事,并未见有强征民宅的迹象,街上行人来往,亦是自如。 兵匪兵匪,实际上许多地方的兵马,与土匪也不过一线之隔。就算是王师,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