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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须,在脸上画个大痣,保管无人可认出我。” 我窘然。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将公子打扮得那般丑陋,便是愿意,公子这般好容貌,要想让人认不出来,只怕唇须和大痣不够,还须得再贴些假皮…… 不过他有这般志向,着实令我欣慰。 “那么海盐便回去不得了。”我说,“那边人人都知晓我嫁了个好看的丈夫。” 公子笑了笑,似有些得意。 “那有何妨,我等便再走远些。” “哦?”我问,“往何处?” “往北太冷,据说过了漠北便是半年冰封,你怕冷,不去也罢;往东是东海,虽有不少岛屿,但我问过朝中使者,多是小荒岛,物产稀少,你未必喜欢。若是往西,西域之地荒漠众多,且诸国攻伐频频,不宜定居。” 我有些啼笑皆非:“往北往东往西都不好,那要往何处?” “往南。”公子道,“往西南,过了益州有宁州,据说四季如春,最宜养人;或往南走到头,跨过南海乃有大岛,古时曾设珠崖郡,四季无寒,蔬果丰盛。” 我不由地笑起来。不想他竟想得这般详细,连去哪里都想好了,往日必然打听了不少。心里暖洋洋的,忽而觉得他与我说什么三五年之约,或许认真得超乎我所想。 “你想去么?”公子问。 “想。”我不假思索。 “故而现下,我不可懈怠。”公子道摸了摸我的头发,“霓生,我说过,会以完备之礼迎你进门。” 我愣了愣,回过味来。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让我放宽心,好好睡觉,莫乱想些不正经的……心中一边感到遗憾,一边想,我看上去就那么鬼迷心窍么? 但公子的轻抚当真舒服,我听着他说话,闭了闭眼睛,困意渐渐上涌。 “公子,”临睡前,我忽而想起一事,道,“明朝若有人见我与你同卧一铺,可会以为你喜欢丑男子?” 公子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似在嗤笑。 “以为便以为好了。”他不置可否,将我搂紧些,淡淡道,“睡吧。” 我也笑笑,闭起眼睛。 按照议定之计,公子弄出来的阵仗颇大。 邺城到大陆泽,行船最快也有须得两日一夜,为了确保黄遨有足够的空闲得到消息并定下对策,公子特地留足了十日。 他的军令下得鬼鬼祟祟。 首先,他派了快船数次前往漕船被劫处查看,一路到了大陆泽,又往回走。途中既不下船打探,也不与诸郡守备打招呼,只四处探查水情。 然后,他以徭役征召邺城及附近的大小船只和船户民夫,短短两三日内,便聚集了上千人。 为了防止黄遨太笨,看不出公子的动向,公子还煞有介事地cao练起了水军。 邺城虽有一万水军,但主要是用于守城和护送漕船,平日cao练不多。cao练的军令下来,上上下下皆手忙脚乱鸡飞狗跳,我扮作军士到城中闲逛时,听到了不少抱怨的声音。虽然公子不曾告知意图,但许多人都猜测,这是冲黄遨去的。那五十艘漕船被劫的事,经公子有意无意的宣扬,当然,还有我添油加醋地安上了皇帝震怒下诏训斥之类的枝节,已是传得人人皆知。 五十艘漕船不是小事,公子每日召幕僚进进出出,又亲自督促水军演练,一副年轻气盛誓报大仇之态,众人皆看在眼里。 “都督乃是皇亲贵胄,何曾受过甚委屈。又是新官上任,丢了这般大的面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听到有人断言道。 “又是征船又是cao练水战,莫非是要去水上找黄遨?”旁人疑惑道,“去何处找?” “还能去何处?”另一人道,“冀州可容大军水战的还有何处。我都听别处传开了,都督连日派出的斥候都是往大陆泽而去。” “不能吧?圣上大军在冀州耗了一个月也不见黄遨,都督难道就能找出来?” “嘿嘿,这你们便不晓了。”一个老军士道,“前任高都督亦曾要与黄遨决战,也是屡屡扑空,但上头朝廷剿匪诏压着,他总不好总一事无成。你们可知,他如何应付?” 旁边军士大约都是新来的,面面相觑,摇头。 老军士道:“高都督便让人去抓了几千冀州流民回来,说他们是黄匪,杀了头。” 众人皆目瞪口呆。 “如此戕害无辜,岂非伤天害理?”一个军士道。 老军士摇头,叹道:“当今之世,安分小民尚且命如草芥,何况那些流离之人。” 一人冷笑:“如此说来,那高都督死在了黄遨手上,也不算冤枉。” “桓都督此番若寻黄遨不见,该不会也要效仿……” 话才出来,老军士对他做个手势,示意噤声。不远处,两个将官走过。 他们转而聊起了近来的天气,我也不再多逗留,走了开去。 外面虽然折腾得热闹,都督府中却平静如常。我回到堂上的时候,公子正独自坐在案前处理公务。 “公子跟前怎一个侍奉的人也无?”我走过去,问道,“青玄呢?” “他替我去看水军cao练了。”公子在纸上写着字,“这堂上原本也有人要伺候,但她早晨出了门便不见了。” 我讪了讪,不禁笑起来。 公子抬头看了看我,目光在我的衣服上停住。 “怎这副打扮?”他问。 “自是为了打探消息。”我说,“穿这身衣服才好混进去。” 公子饶有兴味:“哦?打探何事?” 我走到他身旁,将自己在城中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当然,那些关于公子的嘴碎胡扯除外。 公子听了,似全无意外,却道:“无人骂我?” 我心底捏把汗,公子倒是想得清楚。 “我未听到。”我面不改色道。 公子不多问,看着我:“我听青玄说,你让他派人将那石越看得更紧了。” “自是要看紧。”我说,“公子若从他口中问出了黄遨的下落,自然怕他泄露出去坏了大事。牢中守卫越严,那黄遨越会这般生疑。” 公子颔首。 “但愿黄遨果真上钩。”少顷,我叹口气,“莫白费我等一番心血。” “他会的。”公子忽而道。 我诧异问道:“怎讲?” “我查过刘阖时的史官所载。”公子道,“黄遨当年在南楚时,无论水陆用兵,都擅长避实就虚,绕道偷袭,常出奇兵制胜。当年高祖进攻南楚,黄遨亦曾率兵偷袭后军,几乎将高祖断送在长沙。” 我了然。怪不得公子这三年来连连得胜,知己知彼的道理,他已经是纯熟于心。 不过这般想着,我又有些欷歔,不是为公子,而是为了我自己。 从前在雒阳,我打着算命的幌子,从众人口中打探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