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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破摔的事,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 至于结果,不外乎两个,愿意或不愿意。他最好不愿意,那么我会开开心心地回凉州去找公子。 如果他果真那般大方答应下来,那么也无妨。如我方才所言,天下局势会越来越动荡,秦王这样的大树,既然主动将枝条伸来了,不借着靠一靠牟牟私利当真说不过去。 至于我那身份,当今时势已变,不必再遮遮掩掩。公子虽根基薄弱,但已经可立足一方,我跟着他,不必担忧大长公主或者什么人贼心不死来找我麻烦。 然而秦王确实是个沉得住气的。 他说用膳,那就是用膳,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用过膳之后,薛弼进来,说幕僚正在前堂候着,等秦王过去议事。 秦王应了声,从榻上起来。 他看向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殿下还在用膳?”说话的是个女声,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子走进来。 也是个熟人。玉鸢。 看到我,她的目光微微停留,未几,移开。 “殿下。”她行了个礼,上前道,“谢长史从雒阳回来了,有事要向殿下禀报。” 她说话的神态仍如三年前一般无拘无束,秦王亦似习以为常,道:“知晓了。” 说罢,他看了看我,道:“玉鸢,云霓生日后便留在府中,你多多照应。” 玉鸢瞥我一眼,应一声。 “我可不曾答应留在府中。”我即刻道。 “你试试看。”秦王道,说罢,不再理会我,往外面而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玉鸢。 我没多言,喝一口汤,继续下箸夹起一块rou,放入口中。 玉鸢也无所表示,不紧不慢地在秦王方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来,片刻,道:“这可当真有趣。” 我看她一眼:“甚有趣?” “看到死人复活,难道不是有趣?”玉鸢道。 我对这般无聊的挑衅毫无兴趣,又夹起一块rou,嚼起来。 “听说你是云大夫的meimei?”她似不觉无趣,继续又问。 “算是。”我说。 玉鸢颔首:“那么我便可放心了。” 我瞥瞥她:“放心何事?” “杀你的时候不必担心无人为你收尸。” 我心想,这世间果然物以类聚,秦王是个怪物,他帐下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为何要杀我。”我无奈,道,“三年前若非你拿走了我的匕首,我也不会找上门去对你下手,一报还一报,你我早已扯平了。” “话是不错。”玉鸢将秦王喝过的杯子拿起来看了看,道,“不过我就是愿意。” 我翻个白眼,不置可否,继续用膳。 “不过你放心好了,殿下既然要用你,我便不会妨碍他。”玉鸢声音轻柔,“等他用完了我再下手。” 我听着,只觉匪夷所思,不禁失笑。 “你千万莫忍耐。”我说,“你们大王可未必用我,你大可现在就动手,免得我明天走了你要找不到人。” 玉鸢看着我,目光中意味不辨。 “你不知雒阳之事,是么?”片刻,她问。 我讶然:“雒阳?” “也是。你先前一直在赶路,又无飞鸽传书,怎会知晓。”玉鸢淡然一笑,瞥着我,“雒阳的那位小皇帝,身患重疾,时日已经不多了。” ☆、第204章 契约(下) 我想, 文皇帝大约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自己任内一波三折不说,儿孙也个个落不得善终。 当夜,我没有再见到秦王。 第二日一早, 冯旦来叫我, 说秦王要见我。 他在堂上, 穿着一身便袍。 “你收拾收拾,随孤到营中去。”他说。 我不为所动, 道:“昨日之事还未说好, 我哪里也不去。” 秦王看我一眼, 少顷,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 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打开, 只见里面叠着三张帛布, 正是昨夜里的那些。 “三张,不过须得在事成之后。”秦王道, “如你所愿。” 我讶然。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痴心妄想, 将此事拒绝。就算要答应,也定然讨价还价再磨上几日一个月, 没想到他这般痛快。 雒阳那边的事大约是真的。我想, 不然就是他中了邪。 “可出发了?”秦王看着我。 我笑笑, 将锦囊收好, 道:“殿下莫急, 此事还未完。” 秦王道:“还有何事?” 我从袖中拿出一张预备好的纸,递给他:“民人买地借钱尚要立契,何况这等大事。我与殿下虽是君子,但规矩还是规矩,此乃我与殿下的契书,烦殿下看一看,若无修改,可签字画押。” 秦王:“……” “这不是契书么。”他接过去,目光在纸面上掠过一遍,眉头微微挑起,“怎还有反悔不从则断子绝孙而天打雷劈之辞?” 我和气道:“殿下明鉴。殿下将来成了九五之尊,凡间王法皆奈何不得殿下,若出了差错,我也无处去讨公道。故而与殿下立契,当由天地鬼神监督,方配得上殿下无量之尊。” 秦王并无愠色,却道:“可这契书只有一张,且违约之事,也只有孤,而并不见你。若你不能助孤成就大业,又当如何?” 我说:“此约既是事成之后生效,自无所谓我违约不违约。” 秦王看着我,道:“孤在你眼中,倒似个贼人。” 我莞尔:“殿下此言差矣。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二者本无多大差别。” 秦王与我对视着,少顷,倏而露出一丝淡笑。 他转头,让薛弼去取来笔墨印泥。而后,他在契书下方空余处写下名姓,又将手指沾了朱砂,在上面按上指印。 “怎只有我的?你呢?”他从薛弼手上接过巾帕,擦了擦手指,看我一眼。 鸡贼。 我腹诽着,接过笔,在秦王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也按上指印。 “还有一事。”将契书收好之后,我对秦王道,“我辅弼殿下之时,须得全然自由。” “何意?”秦王道。 “我无论要去何处,殿下皆不可阻挠。” “哦?”秦王目光一动,冷笑,“如此说来,就算你逃走,孤也不可阻你。” 我神色自若:“我辅佐人,向来与别人不同,必要之时,或潜行隐匿,或乔装改扮,不一而足。殿下既要我辅佐,便当全然信任于我,由我自行其是。只要最后成就大业,些许小节又有何妨。” 秦王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没有答话,转头吩咐薛弼备车。 而后,他将裘袍披在身上,看也不看我,径自朝堂外走去。 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