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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出宫城,东平王自会似庞后一般坐实了弑君之名,百口莫辩。” 桓瓖仍是一脸嫌恶,却没有反对。 “还有别的么?”过了会,他说。 “暂时无了。”我说,“待得再想起,我会告知公子。” 桓瓖沉吟片刻,看着我,目光深深。 “可知我为何要带你来此处?”他忽而道。 我愣了愣,看着他脸上莫测的神色,道:“不知。” 桓瓖转头,忽而对身后道:“都听到了?出来吧。” 我愕然。 只见两人从他身后的那扇屏风里走出来,都是熟人。 一个是惠风,一个是沈冲。 我瞪大了眼睛。 “霓生……”惠风盯着我的脸,狐疑不定,“你……你真是霓生?” “怎不是她。”桓瓖在阴阳怪气道,“也不知从何处找了那一脸胡子,贴得人不人鬼不鬼。” 惠风眼睛倏而一红,掉出眼泪来。 “霓生!”她用力地将我抱住,大哭起来,“我就说你这么机灵的人,怎……怎会不明不白掉到那河里死了!” 这事来得太突然,我哭笑不得,忙安慰她:“我这不是好好的,莫哭了……”说着,却将眼睛看向沈冲。 他也看着我,神色欣喜而感慨。 “惠风,”少顷,沈冲和声道,“霓生还有正事要做,莫扰她。” 惠风应一声,这才放开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擦着眼睛,又将我看了看,破涕为笑。 “你二人怎在此处?”我忙问道,“怎不曾随淮阴侯去长安?” “元初去了河西之后,我重回太学任学官,东平王兵变那日,我正好在太学,不在家中。”沈冲道,“你知晓太学离我家与宫中甚远,此事太突然,我父母来不及等我,只好带着太后和广陵王等人先去了长安。” 原来如此。我问:“你二人都在太学之中?” 惠风摇头,道;“那日早些时候,夫人让我去白马寺为她请一卷贝叶书,我去到的时候天色已晚,便在寺中留宿,第二日才听到了消息。” 说着,她又哭起来,道:“霓生,你不知,那日可吓人了……那些兵马冲进府中见人就杀……我第二日偷偷去看,只见血都流到门外去了……我父母,还有二百余仆婢,一个也没剩下……幸好未过多久,子泉公子的人找到了我,带我来了此处……” 我知道沈延他们虽然能躲到宫里去,但定然不会把所有人都带上。仆婢的性命在主人眼里本算不上什么,自不在保全之列。 看着惠风,我不知说什么好,安慰地搂了搂她。 我看向沈冲,问:“表公子在太学之事,东平王不知晓?” “知晓。”沈冲道,“当时也有人去太学中抓我,我得了弟子报信,先逃了出来,路上,恰遇到子泉。他将我藏入马车之中,带到此处躲避。” 我问:“此事,桓府的人都知晓么?” “我父母、大长公主、我伯父都知晓。”桓瓖道,“将二人安置在此处,就是我父亲的意思。” 我看着他,又看看沈冲。 “东平王可知晓表公子还在雒阳?” “应当不知晓。”桓瓖道,“多日来,并不见他派人搜寻。” “如此。”我说。 于沈冲而言,藏在雒阳比去长安凶险一万倍,这个道理,大长公主他们定然清楚。东平王不知沈冲在雒阳,事变至今已过了些时日,大长公主他们若想把沈冲送出去,也有的是办法。 然而他们并没有。 桓瓖帮沈冲,应当是真心的;而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我心中冷笑,沈延只有沈冲一个儿子,沈冲可比广陵王宝贝多了。将沈冲捏在手里,便是把沈延捏在了手里。 当真是打了一手上好的算盘。 ☆、第218章 别院(下)) “闲话莫说。”这时, 沈冲上前道, “霓生,你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你要救今上和太后出来?” 我知道沈冲虽然性情超然, 但今上和谢太后是他视为重任的人, 此事他必然全力以赴。 “正是。”我说。 “霓生!”惠风用力地擦干净眼泪, 握着我的手,“你方才说的事,我和公子都听到了!你带上我,我也要去杀了东平王那千刀万剐的, 给我父母和府里的人报仇!” 我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等定可将他杀了。此事还须计议, 你且与表公子安心躲在此处, 若用得到你, 我定会来找你。” 说罢, 我看看桓瓖和沈冲,道,“今日我来, 便是大致说一说计议。东平王新用事,立足未稳,我等动手宜早不宜迟, 可暂定五日后。后日申时, 我和子泉公子仍到此地相聚, 告知进展。” “我呢?”沈冲道。 我说:“表公子若能出面, 乃是甚好。到时子泉公子要扮那瞿连,身后总须有侍从跟随,方不引人怀疑。此事甚为机密,让别人去扮乃是不妥,表公子正好可为所用。且表公子是今上和谢太后最信赖之人,有表公子在,二人必是安心。” 沈冲闻言,略显消瘦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道:“霓生,只要可救出今上和谢太后,无论何事,我万死不辞。” 我颔首,又向桓瓖道:“到时子泉公子若不能来,也不必假他人之口来告知,不见人来我自会上门去寻。若能来,切记要隐匿行踪,不可为人察觉。” 桓瓖“嗯”一声,却反问道:“你呢?你还不曾说你如今在何处藏身。” 我说:“我在秦王府。” 众人皆诧异。 事到如今,我不必再多加隐瞒,大略地对他们说了说我如何去了秦王身边,又如何来了雒阳。 “你要助秦王得天下?”桓瓖皱眉。 我说:“秦王与文皇帝乃手足,无论出身及才智实力,皆可担当。” 沈冲沉吟,道:“我亦以为从优而论,秦王登基最为妥当。若要使天下长治久安,须以铁腕之势,镇压乱局,剔除弊政。文皇帝儿孙皆力不及此,无论谁人继位,只会被权臣或诸侯把持,往复无终。” 桓瓖眉头紧锁,没有答话。 我看着他,说:“我如今为秦王用事亦权宜之计,走一步算一步罢了。且不论今后,当下桓氏与秦王乃是同道,扳倒梁王,乃众望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