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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剩下的酒rou什么的,当然是假的。不过这两日,田庄中不少人宰杀了禽畜,有现成的rou。酒也有不少,都是各家自酿的。 没多久,酒rou都备好,香喷喷的,由乡人们端着呈到堂上去。 公子一改先前在宅前之态,变得颇是随和,在堂上,与何密谈起了钟离县的风物之事。何密本事惯于阿谀奉承之人,自然不会错过这般攀谈的时机,似个老鸨一般,谄媚地请公子再留两日,公子想要看什么玩什么,他定当伺候,包公子满意。 “只怕不可。”公子叹口气,道,“中原之事,户曹亦知晓,我此番本想出来游玩,如之奈何。” 何密亦遗憾道:“也是,都督日理万机,为天下呕心沥血,小人实景仰万分。” 公子看着他,微笑,端起案上的酒。 “这田宅,多亏了县长和户曹照拂,这杯酒,便由我敬户曹。”他说。 何密受惊若宠,忙也举杯:“此乃小人分内之事,都督折煞小人!” 公子又向其余人道:“我见了临淮王,须唤一声舅父。既有甥舅之情,诸位将士亦非外人,可惜今日不曾见临淮王,这酒便先敬诸位,回去之后,还望替我向临淮王致意。” 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公子的来头,岂敢不从。我在公子后面冷眼睨着,包括那将官在内,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举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不远处,程亮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假装为公子添酒,捧着酒壶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堂上,无人遗漏。”走出堂外,程亮对我低声道。 我颔首。 这时,伍祥也匆匆走了来,一头大汗:“女君,所有人都知会了,今日便可启程。” “甚好。”我说。 今日何密搅出来的这一出,其实是好事。如公子所言,这些乡人们过惯了闲适的日子,我突然冒出来说天下将要大乱,让他们放弃家园田土去益州避难,他们就算从了我,心中也必然多少有些犹豫不情愿的。今日之事,来得正好,一下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何密和那些兵马凶神恶煞的,嘴上说是征兵,其实是来抢人充军。十六岁到五十岁,所有能干活的男丁都在其中,一旦由着他们得逞,便只剩下了老弱妇孺。两害相权,每个人都会想快点逃离此地。 “只是有件事,甚是麻烦。”伍祥接着道,“畜力还少了些,牛马都不多。就算各家只带细软,只怕走也走不快。” 我冷笑:“这有何难。今日来的这些人都是骑卒,有二三十匹马,都带上。” 伍祥面色一变:“可那些马都是……” “管他是谁的,既然敢来田庄,那就是我的。”我说,“莫怕,你现在就让人将那些马迁走,分给各家,速去速回。” 伍祥无奈一笑,应下,转身走开。 我看着他的身影,亦不禁微微皱眉。其实,最要紧的事不是什么畜力,而是护卫。 事情突变,曹叔的人还未来到,我这一百几十人要上路去益州,就算得以顺利地走出钟离县,前面的道路也难保不出什么事,无人护卫,当真麻烦。 沉吟片刻,我将褚义唤来。 “你可知晓何处能找到夏侯衷的人?”我问。 褚义讶然,颔首:“豫州我熟,只要到了豫州地界,定然可找到。” 我随即与他走到书房里,修书一封,交给他。 “见到夏侯衷的人,你便报曹贤的名字,将这封信给他们。”褚义接过,看着我,一脸疑惑,忍不住人,“女君要向夏侯衷借兵?” “借不借未必能成,不过你按我说的做,他们不会伤你。”我说,“现在便出发,带上浆食,越快越好。” 褚义应下,随即转身而去。 回到堂上,这里已经一片安静,我走进去,只见何密和那些将官士卒都已经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公子仍坐在上首,手上拿着一瓶加了药的酒,闻了闻,悠然一笑:“这就是你说的逍遥丹?果真好用。” ☆、第255章 夜奔(上) 事情紧急,商议之下, 众人决定深夜之后再动身。 在堂上喝酒的时候, 公子曾颇为体贴地问过何密, 这般强留他用膳, 可会耽误他回去覆命。 何密道,他们领命分头往各乡征兵,时限是两日。两日之内,须得交上壮丁五百人, 中途回不回去无妨。 公子莞尔, 道, 原来如此。 我想,这马韬果然投奔得彻底, 连县长的脸面都不要了, 也不知临淮王许了他什么好处。 虽然马韬和临淮王未必敢得罪公子,但公子如今不曾带来兵马, 自然不敢托大。是为防夜长梦多,公子仍然决定不让他们知晓为上。 酒水里的逍遥单下的足, 那些人在堂上睡到第二日天黑也不会醒。时辰到了之后,伍祥过来说, 众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都集合到了路口。公子颔首, 将一封信留在案上,骑上马,往宅外而去。 祖父的书都从密室中搬了出来, 两辆马车才装下。我和程亮各驾一辆,跟在公子后面。 时辰已近子夜,附近的乡邑中都已经没有了灯光。一百几十余人拖家带口走在路上,阵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交代了尽量莫出声,但牛车和马车的轮子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声音颇为响亮。偶尔有小童哭起来,在暗夜中,尤其明显。 虽然每家都分到了畜力,但大多用来拉车驮运,乡人们仍是步行。 公子令众人莫理会许多,点起火把,莫停下。 三个时辰之后,眼见着就要走出了钟离县地界,众人的心都渐渐安了下来。 “霓生,”公子策马走到我身旁,道,“有一事我甚放心不下。” “何事?”我问。 “我担忧马韬和临淮王会拿老宅泄愤。”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考虑这件事,无奈一笑:“那也无法。就算不曾出今日之事,一旦生乱,屋宅也免不得要受毁坏。且我祖父也说过,人比区区物什要紧,不可舍重取轻。” 公子“嗯”一声,眉间却未松下。 我看着他,道:“你在宅中留书,可就是与临淮王和马韬解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