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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依臣看,仍要以屯田之法安顿。京畿这些年损失了不少人口,多有无人耕种的荒地,分与流民屯田,可似辽东一般,一来充裕粮草,而来补充兵员。” 秦王颔首,道:“孤亦有此意。可京畿虽有荒地,却皆是有主,若要安置流民,还须先征地。” 谢浚叹口气,苦笑:“只怕这些豪强不愿把地让出来。” 秦王随即目光瞥向了我。 我笑了笑:“此事好办。殿下可还记得先帝时,元初曾提议在司州清查人口户籍,无论士庶,各户以人头纳税。” 秦王颔首:“记得。不过先帝未允许。” 我说:“文皇帝时,还曾颁布过一道诏令。司州按井田古制,无论士庶,每户以人头五亩为限,超出便是僭越,划为公田。” 秦王和谢浚的脸上都露出讶色。 谢浚道:“文皇帝确有过此令,乃是因司州土地兼并日甚,不过此令虽颁下,最后也不了了之。” 我说:“既然已经颁下,便是圣诏。殿下可先清查户籍,而后再重颁此令,将空余田土安置流民。” 谢浚看着我,片刻,目光深远:“霓生,你是要我等将豪族士绅都得罪了。” “得罪又如何?”我说,“天下是天下人的,那些豪族与百姓相较,乃九牛一毛。”说罢,我看着秦王:“当下京畿新定,百业待兴,豪族高门经受过一番动乱血洗,元气大伤,正是羸弱。殿下若不趁此时拳脚,便失了先机,等豪族高门缓过气来,殿下想再动手,只怕再费气力也难了。” 秦王沉吟,没有言语。 这时,冯旦忽而走到堂上来,向秦王一礼。 “殿下,”他说,“董贵嫔来了。” ☆、猜疑(下) 董贵嫔突如其来, 众人皆诧异。 秦王闻得此事之后, 旋即从案前起身, 迎出门去。 还未出院子, 董贵嫔已经扶着老宫人的手, 走了进来。 众人忙上前行礼。 “我听闻你昨夜又烧热了,便赶来看看。”董贵嫔看着秦王,“你现下觉得如何?” 秦王微笑:“儿已安好, 母亲不必挂念。” 董贵嫔细看他神色, 大约觉得果真无事了,眉间松下来。 “你昨日又去营中骑马了?”董贵嫔叹口气, “我早叮嘱过你,你大病新愈, 切不可掉以轻心, 须得好好静养一阵。你偏偏不听,总这般逞能,再大病一场如何是好?” 秦王道:“昨日是儿不慎,不过母亲宽心便是, 有云霓生在,断不会有碍。” 我在一旁听着, 不由瘪了瘪唇角。 这秦王也不知是不识眼色还是故意, 董贵嫔早在他面前表示过不喜欢我,还不知死活地特地提我。 果然,董贵嫔闻言,将目光看向我。 “哦, ”她的声音不辨喜怒,“云霓生也在。” 我只得行了礼。 董贵嫔没对我多加理会,秦王看我一眼,搀着她,往堂上而去。 见他们母子和乐的模样,我知道自己在跟前不讨好,便懒得凑这等热闹。趁着无人注意,我从一旁溜开。 不料没走几步,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唤我,转头看,是谢浚。 “霓生,”他走过来,道,“你去何处?” 我信口编道;“我还未用早膳,去找些吃的。” 谢浚微笑:“我正好也不曾用,一道用膳如何?” 我讶然,谢浚却吩咐旁边的内侍去准备早膳,摆到旁边院子的堂上去。 见他如此,我也只好从命,跟着他前行。 鉴于谢浚每次找我,都是有话要跟我说。我心中猜测着,不知他是要问方才商议的政务,还是又像上次一样,警告我不要有贰心。 “昨夜,是你为大王治病?”他问。 我说:“也不算治病,不过伺候他服药歇息罢了。” 谢浚莞尔,道:“霓生,多谢你。” 我讶然,看他认真的模样,反而有些不自在。 “长史为何突然道谢。”我说。 “自当道谢。”谢浚道,“霓生,你帮过我等许多回,我却从未道过谢,着实惭愧。” 我讪然:“长史不必这么说。” 毕竟秦王许了三张空帛书放在了我这里。 谢浚道:“霓生,大王虽待人少了些亲切,但他从无恶意,你莫觉得他与你为敌。” 我听得这话,不由有些诧异。 “嗯。”我说,“又如何?” “不如何,”谢浚道,“不过见你方才看殿下的眼神,仿佛他又欠了你的钱。” 我:“……” 谢浚笑了笑,将面前的杏仁粥搅了搅,轻吹一口气,慢慢吃起来。 他颇有名门世家的做派,用食不语,文雅地把粥和小点都吃了之后,拭了嘴,又喝了一口茶,方才看向我。 “听殿下说,元初要来雒阳了?”他问。 提到公子,我不由心中一荡。 “正是。”我说。 谢浚颔首:“有时,我甚羡慕元初。” “为何?”我问。 “洒脱。”谢浚道,“他心中有了认定的事,便大胆去做,全然不管周身藩篱。” 我听得这般夸赞,不禁得意,嘴上却道:“不过是来雒阳罢了,有甚大胆。” “还不大胆么。”谢浚道,“我且问你,元初此时为何要来雒阳?” 当然是为了我…… 我说:“那信中说,为了与大王商讨圣上还都之事。” 谢浚笑了笑:“若商议还都,现在还太早。无论你和元初还是沈冲,都不会愿意在大王定天下之前迎圣上还都。” 不愧是谢浚,这都猜了出来。 我说:“长史哪里话,我等都恨不得圣上不孚众望,早日还都,以定天下大局。长史这般说,岂非陷我与元初及沈都督不忠不义之地?” 谢浚道:“哦?如此说来,元初果然是来商议还都之事?” “当然是。”我说。 谢浚仍淡笑,似乎没有跟我争执的意思。 “霓生。”他说,“方才堂上所议之事,有两处,我以为颇是要紧。” 他到底是问起了此事,我道:“那两处?” “其一,乃清查户籍。”谢浚道,“此事须得时日,少则数月,多则上年,而这些流民处置乃迫在眉睫,你这计议,只怕远水不救近渴。” 我说:“者不难。雒阳周围的田土,当下至少四城已经荒废,大多是豪强高门名下。这些年民生凋敝,时局动荡,豪强高门田庄中的奴婢多有逃离,故而连田土都耕种不全。朝廷只消先将流民编作屯户,而后与各家商议,拍屯户替他们耕种,所有收获由朝廷和家主分成,分多少皆可商议。那些田土空着也是空着,如今能有人照管耕种,对于这些豪强而言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