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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二王子有何见教?”我说。 司马敛低低道:“你就是云霓生?” 我的名字,昨日就已经有人唤过,我一直没有搭理司马敛,就是想让他先开口。现在,他终于是开口了。 “正是。”我说。 话音才落,司马敛突然朝我唾了一口。 “是你!”他神色激动,“你这小人!就是你害了我全家!” 阿桐怒起,正要上前教训,我将他拉住。 “二王子何出此言。”我说,“东平王一家都是死在了赵王手上,二王子要怨,也该怨赵王才是。” “若非你帮皇帝诈死逃走,我父王又怎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地!”司马敛道,“你这般妖人,我若是蒋亢,就该将你杀了,挫骨扬灰!” 我冷笑:“东平王囚禁圣上,企图谋逆,我将圣上救出来又何罪之有。倒是二王子,在东平王与王世子去世后承继国祚,享尽好处,于情于理,二王子这咒骂无论如何也不该落在我的身上。” 司马敛瞪着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待再开口,那狱卒走了过来。 “吵甚吵!”他喝道,“莫不是想挨鞭子!” 司马敛不由地缩了缩,忿忿地瞪我一眼,坐回他的榻上去。 石牢之中,除了走道上微弱的灯光,并无其他照明。故而想要知道外面的时辰,只能靠猜。 用过晚饭之后,我一边猜测着时辰,一边提笔,继续慢吞吞地在纸上写。 当然,我写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译文,而是胡乱地想到什么便写什么,好装作我正在干活。那狱卒得了云琦的打赏,倒十分尽职尽责,时常过来看一眼,见我在写,满意地走开。 时辰着实难熬,那纸条上说,动手就在今日三更。看不到天光,没有滴漏,也听不到人打更报时,着实教人觉得煎熬。 我写了半晌,自己也累了,便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其实,不必别人来救,我若有心出去,也并非无法。 因得当年在大长公主的暗算中死里逃生,我对在衣袍里藏物什的事十分上心。昨日那岑欣虽然将我大部分的器物都收走了,但我这衣袍里还有些小机关,他不曾发觉。比如,我藏在衣缘里的薄刃和铜丝。 那小刀刃,与当年一样,自是为了防身所用;而那铜丝,用处比薄刃还大,可用来勒人脖颈,也可开锁潜逃。如今我能用上的,自是后者。 可惜这本事当下着实不好施展,因为阿桐也被关了进来。他浑身的伤,带上他着实行走不便,若无人帮忙,这越狱乃危险倍增。故而我三思之下,还是等那写纸条的人来营救。 正当我睡意nongnong,将要睡着过去的时候,忽然,我听到外头传来了响动,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阿桐也听到了,即刻坐起来。 只见外面点起了灯,我又看到了那狱卒走进来,笑得一脸殷勤。 他身后跟着的,却并非我想象中的老张或者吕稷,而是云琦。 ☆、纸条(下) 我颇是诧异。 只见云琦看上去风尘仆仆, 似乎才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加上狱卒, 一共四人。 他走到牢房门前,看了看案上:“书译了多少?” 我着实不曾料到他这般好学,竟半夜来查看。 “有许多了。”我将手暗暗攥到袖缘上,不紧不慢地说,“堂兄怎这时候来了, 不知当下是何时辰?” “快到子时了。”云琦道,“我放心不下,故来看看。” 我颔首, 又问:“堂兄大半日不见人, 不知去了何处?” 云琦显然不耐烦与我说废话,道:“你将书稿给我看。” 我无奈,指指案上一沓写好的纸,道:“堂兄也看到了,我写了这么许多, 不过都是些散乱的。这书中有些关节, 并非光译出来就能看懂,堂兄不若且进来听我细说,待我一一指明, 也省得堂兄拿回去看不明白又走回来。” 云琦犹豫了一下,似觉得有理。 他的目光在我手上和脚上的镣铐上转了转,少顷,让狱卒打开牢门。 他走进来, 弯腰拿起案上的纸,看了看。 果然,他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这写的是什么?”他皱眉道,“乱七八糟,语句全然不通,当我不识字?” 我仍不紧不慢,一脸无辜:“书上就是这般写的,我不过直译。” 云琦正要说话,我打断道:“堂兄有所不知,此乃云氏先祖设下的机关。这书既是秘藏,自不愿与人知晓,那异体字不过是第一层防范,还有第二层,乃是字序,寻常人不得要领,看上去只会以为是一堆文墨不通的乱字。” 云琦听得这话,终于耐下了性子。 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正待坐下,忽而道:“慢着。” 云琦看向我,我笑了笑:“堂兄,这地面脏得很,莫不怕弄脏了堂兄的衣裳。”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露出嫌恶之色,随即看向身后的狱卒。 狱卒忙道:“是小人疏忽,待小人去为大夫取坐垫来。” 说罢,他忙走出牢房。 云琦站在原地,却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那狱卒回来。 他往外面望了望,有些不耐烦,对牢门外的侍卫道:“他怎去了这么久?你去看看。” 侍卫应下,往外面走去。 未几,外面传来些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见云琦往那边看,我又笑了笑,道:“堂兄若是着急,我先给堂兄讲讲。”说罢,我朝他伸出手。 云琦将手中的纸递给我。 我突然暴起,拽住他的手臂,往地上一个猛掼。 云琦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被我带着重重摔倒在地上。 外面的那个侍卫回神,忙拔刀冲进来。 “将刀放下!”我将袖缘里取出的薄刃抵着云琦的脖子,“否则我要他狗命!” 那侍卫大惊,定在原地。 “云霓生!”云琦虽被我制着不敢动,却仍梗着脖子喊,“你做甚!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将那薄刃往rou里又抵了抵,云琦一下说不出话来。 那侍卫拿着刀,神色不定,进退不得。 阿桐手上的镣铐早已经被我用铜丝打开,此时也不再假装,从榻上起来,一把将侍卫手里的刀夺下。 “霓生,”云琦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倨傲,声音放得平和,“你要出去是么,你放了我,我带你出去。” 我笑了笑:“哦?” 这时,只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似好些人冲进了石牢里来。 云琦的神色倏而一振。 “夫人?”一个声音传来,竟是程亮。 我应一声,未几,他和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牢房前,身上都穿着明光道军士的衣裳,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