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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慌。 等到用罢午膳,送走了两国大长公主与长宁侯,裴度牵着钟意的手回了内殿,整个人懒洋洋地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竟是一副不打算再出去的模样了。 “陛下今日这么轻闲吗?”钟意看着便不由感到好奇了,“往常这时候,陛下不都还是要再去慎思殿或是政知堂里忙一番的么?” 裴度不好直接与钟意解释:上午时自己与外祖父被撵了出来,待在慎思殿里闲的无聊,枯坐无趣,两个人干脆就当下的局势漫谈了一番,谈到兴起时,干脆去政知堂转了一圈。又恰逢政知堂里正在理论一件磨了许久都决议不下的要紧事,长宁侯在边上听了两耳,提点了两句,结果给予了众人一番不小的启发,如今里面个个都正忙着伏案提笔,列提纲、举新法……在他们正式把思路捋顺之前,裴度这个等着看的反成了最轻松的那个。 “朕能陪着你还不够好吗?”裴度才不会愿意在钟意面前承认自己的无所事事,只轻笑着转移了话题,反问钟意道,“方才我与外祖母在外面时,外祖父都与你说了些什么呀……你是真的想去北边吗?” 钟意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可以预备上了。”裴度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他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处理政事,出去转一圈威慑四边倒也未必与他日常主持政务有多大的冲突……之前从没想过,只不过是他自己没有兴趣、懒得动罢了,但裴度想看钟意高兴。 “说说看,到了北边,你都想要什么呀?”裴度起身坐到钟意身旁,笑着逗弄她道,“有外祖母在,教你骑马的事怕肯定是轮不到朕了……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钟意犹豫了一下,小小声地向宣宗皇帝提道:“陛下可以送臣妾一对大雁吗?” “当然,朕还可以到时候亲自给你打下来呢,”裴度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略皱了皱眉,沉吟道,“不过,塞北野外大雁的rou质很柴,未必有多好吃,你若真的想要,我们还不如去……” “不是拿来吃的,”钟意着急地摇了摇头,低低道,“我就是想要陛下送我一对大雁……不是拿来吃的,我想一直养着他们。” 裴度怔了怔,这才缓缓地回过了味儿来。 “好,朕到时候亲自捉来送你,”裴度紧紧握住了钟意的手,沉声道,“这些本该就是由朕给你的……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钟意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犹豫着惋惜道:“要不还是算了吧……陛下从天上打下来,总是要折了它们的翅膀去……这兆头似是也不大好,还是买一对儿吧,倒也不必非要陛下亲手去捉。” “射翅膀有射翅膀的射法,不伤翅膀有不伤翅膀的捉法,”裴度轻哼一声,捏了捏钟意的脸,直白道,“你也太小看朕了,朕还偏要亲自给你捉了……我们带回来养一辈子。” 第69章 登门“致歉” 傅敛洢神色焦急地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长宁侯府的大夫人孙氏终于过来了。 “大舅母,”傅敛洢扑过去一把握住大夫人孙氏的手,盈盈跪下,抽抽噎噎地哭诉道,“您可一定要救洢儿这一回啊!” 大夫人孙氏轻轻拍开傅敛洢的手,面上带着几分惋惜与怜爱之色。 ——大夫人孙氏心里实则很是有些同情傅敛洢的,想想也是,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在侯府里无忧无虑地长到这么大,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对她冒出来说:你不是侯府亲生的,她才是侯府亲生的……孙氏将心比心的想一想,觉得若是换成了自己,这事儿说一句“晴天霹雳”、“灭顶之灾”也不为过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怜悯也不能当饭吃,犹豫片刻,大夫人孙氏还是面带尴尬地婉拒傅敛洢道:“好姑娘,舅母知你现在心里委屈的很,可这事儿如今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你也不必太过着急,现下形势未定,母亲还未必会对你做些什么呢。” 傅敛洢心道:若是当真等到两国大长公主发话了,自己再设法行动,那岂不是太过被动了?深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的道理,傅敛洢复又拉住孙氏的手,苦苦哀求道:“我如今是不敢求外祖母再怜惜我什么了,只求那位小姐认回府里,还能留我一条命来……” “嚯,”大夫人孙氏被傅敛洢这话说的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难以置信道,“哪里就至于到这地步了呢,再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害了你的性命去啊!” “……傻姑娘,你这是一时被吓着了,这才疯言疯语的,可别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了,再怎么,侯府养了你这么些年,总还是会给你留一份最后的体面的。” 傅敛洢心想,她要的又何止是那最后一份体面,她要的是能尽可能的维持往日的荣光,最起码,也得落个二人能平起平坐的地步吧! ——毕竟她傅敛洢才是正儿八经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教养的人啊! 一时认回来一时亲近,往后越是相处,越是还不知道能暴露出对方多少穷酸毛病来呢。 “可我总也不能只眼巴巴的等着外祖母来谅解,”傅敛洢作痛彻心扉状,朝着大夫人孙氏哭诉道,“我原去找二哥提起此事,二哥道,我若是想要日后继续清清白白地做人,总得先求了那钟氏的谅解去……大舅母,您就帮我这一回吧,让我入宫去与那钟氏面对面的说清楚,要我跪她也好、求她也罢,脸伸出去让她打都行……总得要先与她把这事儿说个清楚,遇上这种事儿,我们两个可也都是无辜的受累者啊!” 大夫人孙氏听得不由犹豫了,忍不住纠结道:“陛下当真是与你这般说的……?” “再是真不过了,”傅敛洢见大夫人孙氏心动,觉得此事有门,忙不迭的补充道,“大舅母您也知道的,二哥他素来不喜以出身血脉论人高低上下,外祖母恐是要因这事恶了我去,二哥却不是那等人……他性子素来板正的很,既都与我这般说了,只要我能求的那钟氏松口说句谅解,这事儿在二哥那里也就算彻底翻篇儿了……只要二哥翻了篇,外祖母那边,更不会如何忤逆着二哥的面子了。” “大舅母,您不想送洢儿入宫了吗?”话至最后,傅敛洢又重重地添了一把火,近乎于明示地对大夫人孙氏道,“大舅母帮洢儿这回,洢儿日后做牛做马,也必会报答大舅母今日的恩情的!” ——其实前面说的,都是场面话,唯有最后这一句,才是叫大夫人孙氏真真正正的动了心思来。 长宁侯府毕竟已经被打压得太久太久了。 ——自武宗皇帝驾崩后,府里就没有再过过一天的顺心日子,大夫人孙氏在闺中时,那也是名门闺秀、大家千金、江东豪强之长房嫡女,嫁到长宁侯府来,有侯府宗妇之名,外出赴宴、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