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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如果迈得木里棋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被宣宗皇帝与柯尔腾联手涮了一把的话,他就白长那么大年纪了。 但迈得木里棋醒悟得也未免太晚了,这四万汉人大军就此在敕勒川内落地生根,二十年之后,胡汉混居、互通婚姻的局面已经彻底形成,等到光宗皇帝上位后,不费一兵一卒,接受了敕勒川内诸部投诚,将北部彻底划入大庄的行省之内。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宣帝九年柯尔腾打下敕勒川后,早已经等得要迫不及待的宣宗皇帝终于能急不可耐的做了一件自己早在五、六年前便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的事情了。 ——封后大典。 其实在钟意顺利产子的三个月后,宣宗皇帝便又去找了长宁侯一趟,想让长宁侯出面去说服两国大长公主,默许自己册封钟意为皇后一事。 不过当时的长宁侯却又悠悠然的反问了宣宗皇帝一个他不曾深思过的问题:“陛下想封阿意为后,老臣自然无话可说……只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北边那位如果找过来的话,阿意届时在风口浪尖上,到时候万一有风声走漏了出去……一个有胡人血统的皇后与皇长子……” 宣宗皇帝听了一怔,下意识道:“这也没有什么,朕既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封阿意为后,就绝对不会为这等事所扰。” “老臣自然相信陛下的决心,”长宁侯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甚赞同道,“只是做长辈的,自然是更希望孩子们的路能走得越顺越好……陛下既已认定了阿意,后宫中只她一个,有没有那个后位的虚名,其实也不差什么。反倒是若是北部那边处理不好,一个弄不顺,这是平白将受制于人的把柄往那些朝臣世家手里塞……前面都等过来了,陛下又何必要急于这一时呢?” “依老臣之见,陛下何不再等两年,待皇长子年纪日长,带着阿意与孩子亲自去北边一趟……届时不管阿意是认或不认那边,我们也都算是提前有了个心理准备,日后cao作起来,也可有两种说法。” “若是阿意认了那那汝,我们少不得要与俺答族私下里多做些什么约定,不然若是最后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了去,再把阿意的身份曝出来,我们这是打老鼠、也怕伤了玉瓶啊……若是阿意压根就不想认,那这事儿就更简单了,一径否认便是,待陛下将北边彻底收服、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 宣宗皇帝听得沉吟良久。 “其实陛下现在也不用想太多,”长宁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与宣宗皇帝出馊主意道,“你看阿意当初对她那大舅母的态度……她可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血脉关系所轻易cao纵的小姑娘!更何况那那那汝是什么不好,偏偏是个俺答人!阿意又是从小在山西府里长大的,能对他有什么天然的好感才怪呢……” “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呢,总是要相处相处才能慢慢处出来的,陛下只消一开始便在这源头上将他们的联系剪断了,只要那那那汝压根不知道阿意是她的亲女儿,他又能对阿意好到哪里去?他当年在西山截道上,可是将袅袅身边跟了许多年的贴身婢女都一径杀了……这样残暴无情的人,反正老臣我是对他没什么好感,陛下只要在源头上便将他误导了去,他那边不主动过来,阿意这里也未必会留恋他什么……陛下您觉得呢?” “反正我主要是怕阿意后面再知道了会伤心,旁的倒也没什么……要是我当年就能将那那汝给一刀砍了,也没现在这么多事儿了。” 宣宗皇帝听罢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听外祖父这么一席话,朕反倒觉得,阿意愿不愿意认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得先将北部的敕勒川平了,叫他们没有力气再生出各种诡谲心思来,才算是将阿意的身份弄得彻底无可指摘了去。” “而在这之前……朕轻易立后或者立太子,”宣宗皇帝摇头叹息道,“好像对她们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一回不选秀,洛阳城内外便能滋生出那许多恶意的流言蜚语来,倘若现在便册立了中宫皇后,若是钟意的身份本身无可指摘便也罢了,那那汝的存在,可是一个极其容易被人拿出来攻诘的点。 长宁侯有一句话说到宣宗皇帝心坎里了:纵然宣宗皇帝本人不惧这些,但他却也并不想让钟意再遭受这些无谓的非议了。 钟意前面那十五年,宣宗皇帝不曾参与过,便已经叫他每每想起,心中便酸涩难忍……后面这大半生,便更不会让钟意再受任何可以避免的苦处了。 载,九年春,上亲登泰山,诏告天地,册立皇长子裴琼为东宫太子,同年六月,册封皇长子之母钟氏为后,赐金册金宝。 封后大典当日,朝廷百官整装齐集,有“小宰相”之称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冯毅立于皇后钟氏西北方,朗声宣读册立策书,慎思殿大太监刘故手持凤玺,神色庄重的交予了皇后钟氏,钟意对着宣宗皇帝遥遥一拜,宣宗皇帝笑着自帝座上朝她伸出手来,二人一同端坐,齐受百官跪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