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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时,爸爸第一次带别的女人回家约会。因为家中空间狭小,尤竹君不敢去客厅打扰到爸爸,便每次从厨房的窗户翻出去,懂事地给大人们腾出二人世界。 十岁时,爸爸已经和女金主结婚两年了,他搬进了女金主的别墅,和女金主生了孩子,却唯独无法让尤竹君得到女金主的认可。 每次都是趁女金主不在家时,爸爸才敢把尤竹君叫到别墅里来领生活费。偶尔碰到女金主突然回来的情况,尤竹君都是通过窗户逃走,像做贼一样。 尤竹君回想自己过去的十几年,好像总是有翻窗户的场面存在。不是因为贪玩或者调皮,只是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为了无奈的生存。 “行啊!你乐意就好。”许特说着,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生。 一头夸张的黄发,穿着学校明文禁止的无袖背心,硕大的校裤也无法遮盖的烟盒、在口袋里印出了一个方形。还有脚踝上的一处三颗竹子的纹身,这引起了许特的好奇心:“这是什么鬼?” 尤竹君意识到许特是在问自己的纹身,立刻拉高了裤脚、自豪地展示:“够靓吧?我把我的名字纹上去了,我叫尤竹君。” “哟呵!有点意思哦!” 不等许特细细研究尤竹君带来的“竹子”,她便一屁股闲坐在椅子上,仿佛多年的老友一样,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MP3得意地递给许特:“那!给你带的好东西。” “哇靠!你怎么知道我的MP3被老师没收了?”许特正愁怎么向老师讨要被没收的MP3,没想到就有人上门送了一个。 “我不知道啊!只是我最近换了最新款的MP4,这个就多余了。反正你的MP3迟早逃不掉被没收的宿命,我提前送给你一个备用喽!” “哈哈!还是你懂我。”许特开心地摆弄着MP3,越来越觉得这个女生有点意思。 真的有意思吗? 待许特探究过才发现,只不过是用潇洒叛逆的外表来掩盖一颗满目疮痍的心。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同龄人会活得如此辛苦。以前许特觉得父母带来的烦恼、压抑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现在对比看来,竟不过如此而已。 ☆、高中·追忆(36) 几个月过去了, 尤竹君是逐渐向许特敞开了内心世界,还是情况恶化了,许特并不清楚。只是她的情绪日益忧郁,越来越离不开许特的陪伴,全然不是初识时的那份洒脱嚣张模样。 是日,许特带了一盆睡莲去探望尤竹君。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学了,许特明白尤竹君的日子终是苦闷,但是有些花花草草陪伴,多少能给尤竹君的生活增添光彩。 许特抱着睡莲、熟练的走过小区内的精致的假山喷泉池和绚丽的花坛,踏进大理石装裱得富丽堂皇的楼梯间、按下了楼层。这是本市新建的最高档小区, 服务和设施都是最完善的。期间一楼大厅的安保人员向许特敬礼,许特略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 他站在一扇大红木门前按了门铃, 久久没有动静, 只好自己掏出钥匙、拧开了门。 一套面积过百平米的两居室,没有奢华的配置, 却能让一个人住着足够舒服。简约的装修风格本可以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但是茶几上凌乱地堆着的酒瓶、烟灰缸里盛满的白灰、还有客厅许久未收拾的杂物和衣服,这一切都将简约转化成了凄凉。 许特的目光扫过杂乱无章的客厅, 透过半开的玻璃门找到了缩在阳台角落的尤竹君。秋风将玻璃门边的落地纱窗高高的扬起。 许特走过去, 一把拉起两眼木然望着楼下花园的尤竹君进了客厅, 顺手拉住阳台的玻璃门,好挡住十一月深秋的寒意。 许特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衣着单薄的尤竹君身上:“穿这么少还跑到阳台上去吹风,小心感冒啊!” 尤竹君失魂的坐在沙发上, 抬头望着许特。面对这个一个星期以来第一个寻找她的人,她苍白的脸上尽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来了!” “你都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给你家打电话也一直是欠费的,你这习惯不好,你知道吗?” 许特看着眼前的尤竹君一脸憔悴和越发瘦弱地身躯,内心满是担忧,却不敢直接说出来,避免戳中尤竹君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我去不去学校有什么所谓?有人在乎吗?”尤竹君抬头问许特,眼神比寒冬还要冰凉。 许特是明白尤竹君的,却无能为力。 都说世界是守恒的,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必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可是在许特看来,这个世界视乎对尤竹君不那么公平。它给尤竹君的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所有的天使都该温柔以待! 许特认真的笑了笑,仿佛这样能将笑容传染给尤竹君一样。他将睡莲推到她面前:“说什么傻话。你这样只会让在乎你的人心疼你。你看,我给你带了一盆睡莲过来陪你。” 许特的感染失败了。尤竹君不为所动,只是轻柔的用手指划过粉紫色的花瓣,不痛不痒地问许特:“你知道睡莲为什么是白天盛开、晚上闭合吗?” 出奇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奏。许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尤竹君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睡莲。 尤竹君没有等到许特的答案。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尤竹君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她淡淡一笑,却是满眼的泪水含不住,偷偷滴落在陶瓷盆里,轻轻晕开两三圈水波。“因为睡莲需要足够的温度和阳光,才能灿烂绽放。没有了温度和阳光,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美人比花娇。从小没有至亲关怀长大的尤竹君,如何能娇艳地绽放自己的生命! 短短几个月,她的状态更差了。整日的酗酒,加上抑郁症的折磨,尤竹君憔悴得皮包骨。许特心疼不已,起身朝厨房走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给你做饭。” 蜷坐在沙发里的尤竹君、闻声立刻伸手拉住许特的衣角,像一个唯恐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抬头仰望着许特,小声乞求:“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许特不忍拒绝,却也不敢回头多看一眼那犹如冰冻了千年的眼眸。 ——————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许特为自己的这个决定付出了代价。不久校园里就传出了小道消息。阳光冲刺班的许特和坏学生尤竹君,恋爱同居啦! 一所将升学率看得如此重要的省重点高中,传奇八卦来竟然也是无孔不入,这是一直困扰许特的一个特有现象。他从入校起,一直活跃在学校绯闻圈里,就没出来过。 好在许特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求问心无愧,从不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