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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北上做准备, 口若悬河把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也是古道途中打发时间的谈笑之词, 谢虞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 这时, 谢墨出声打断他们的嬉笑,“往上的驿舍,胡人驻扎居多, 你们口音偏南,少言, ”顿了顿,慢慢转向妙言,嘴唇翕动:“我要组织兵马前往钟离郡, 不能再带上你。我叫谢虞买下一处农舍,做你的护卫。你在这等我归来。” 从把月娘留在丹阳郡的农家,妙言就有预感,自己也会被撇下。能陪她游山玩水七天,是他挣出来。可她还是不知足, 凄感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彼时是在下午近黄昏, 山峦一口一口吞衔落日, 余霞成绮,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浓眉根根分明。妙言藏下小女儿家的矫情不舍,凝他淡笑:“墨表哥, 万事要小心。此去……不去琅琊郡吧。”忽而眉毛一凛。 谢墨抬手,不着痕迹的拭了下她的头发,虽觉她这话无厘头,还是愿意认真回答她,也让分别的时间延长一些:“我此趟只为探查乔家的军事基地,地点在钟离郡。琅琊郡是慕容世家的老巢,我要灭慕容家,还不到时候。去那作甚?” 妙言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夕阳下,男君走到马匹旁,每一步都似灌了重铅,在沙地上拖出两列深刻绵长的痕迹。他动作不大潇洒的踩镫上马,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一直注视的视线,脉脉灼灼。 他微颔首,迟滞片刻,随后在一名部将的提醒下,扬缰策马,绝尘离去。 妙言遮目眺望。 谢墨是一众人当中,最年轻,身姿最高挺的,一队人到了模糊不清的远方,依然能瞧见他屹立的脊背,独秀于林。 “阮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农家租房吧。你是要安静一点的,还是热闹一点的?要不要有菜园子、小溪流?” 留下的谢虞被少主千叮咛,照料好阮妙言。是以战战兢兢的。 妙言目光转向一条嘉陵江的分支小溪,无谓的挥挥手:“你看着办吧,我去河边玩会。你找到房子再来找我。”撒欢的朝小溪奔去。 草甸里生长了几丛孔雀草,白瓣黄蕊,清新可人。妙言看到却颇有抵触,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来,抬起差点陷入进花丛里的腿,避开绕道。 城里的高楼宝塔林立,将冬日暖阳都遮挡住了,所以嘉陵江结了冻。这条小溪流两边是低矮草甸,河面倾斜湍急,又常被曜日普照,这里的水鲜活而温暖。 被日光晒了一天的小溪暖洋洋的,妙言脱了鞋袜濯足,一浸泡进去,浑身毛孔一栗,驱走了周身的寒气。 她自顾自的泼水嬉戏,没玩一会,就静下来,支颐叹息。跟谢墨在一起时,她转个圈圈都是欢乐的。一个人玩什么都忒没劲。 唰唰唰、唰唰唰,后方草甸传来诡秘的动静。妙言警惕转头,刹那间,脖颈一痛,她一个字都喊不出,头颅摇摇欲坠,昏过去前,眼帘底下的视线出现一爿绣狼图腾兽皮衣袂,还有一对羊脂玉禁步,是胡人贵族的装扮。 头昏沉沉的,像躺在一张会动的床上,平坦柔软,周围微微的颤动。 妙言敲了几下额xue,半晌,睁开饧涩的眼,一个立坐于旁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 男子盯着她,一双上翘的桃花眼盈满捕捉到猎物的兴味,鼻梁异常的挺,唇片削薄,轮廓深邃,五条发辫簪以檀标,异域风情浓厚。 妙言瞳孔骤缩到极点,惊呼扼息,乍然往里滚到壁角,瑟瑟抱紧身子。 这是梦,一定是。他死在了那张龙床上,他被萧家逼宫,国破家亡了! 辖车车轮尺幅六寸六,车厢方寸七尺,设茵褥帷幔,外挂蛟龙旗幡。此乃公爵出行的仪仗配备。不过如今在车上的不是王爵,而是王爵世子——慕容熙。 素知慕容熙与其父亲慕容进名义上是父子,上战场如兄弟。慕容熙从十二岁起投入军中,今年二十四,陆续为慕容世家立下卓著功勋,是罕见的又一位少年英才。坐等同他父王仪仗的车马不足为怪。 慕容熙顷身逼近,眼中闪烁久旱逢甘霖的光泽,不错,他找了她很久。 “小妙言,第一回见我就这么害怕,难道我不如你们中原男子长得好看?” 妙言心头一震,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慕容熙也重生了?不可能,不可能…… 她下巴在膝盖里埋得严严实实,摇头:“谁是小妙言,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慕容熙撂袍后退,盘坐着半条腿,侃侃谈起:“今年九月底,我在建康的碧水阁跟人下灭国大盘棋。呵呵,聂夙的宝马差点让姓谢的赢走,是你,跳出来说出一番论调,将宝马从谢墨手中抢走,替我出了口气。卿之舌灿莲花、巧笑倩兮,每晚入我梦中。打听下来,知你住在谢家,让我无从下手。今天居然在这遇见你,岂不是上天赐下的缘分?” 妙言恼然,“无赖、卑鄙,颠倒黑白。我是被你敲晕了来的,你快放我离开,等谢家找来,你就麻烦了。” “当我不知,谢家有意让给谢珺那个草包当妾室,丢了区区一个妾室,跟丢掉猫狗没两样,他们岂会大动干戈来找我麻烦,”慕容熙倏然再度逼近,炙热的气息包裹她,“小妙言,当谢家的妾室有什么好,跟我去北廷,做我的女人。” 北廷。 妙言呼吸一紧,喉咙像被灌了沙土,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眼泪珠子噼噼啪啪的掉,小脸憋得紫红。 昙花一现,终究逃不开这宿命吗。 慕容熙自诩风流,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去哄一位女子,一时得不到芳心,也不至于把人吓哭。 挫败的蹙了蹙眉,慕容熙伸手,安抚她抽颤的肩膀,“小妙言别哭,我的营帐里珍奇异宝无数,你瞧了一定喜欢。”放掉,自然不可能放掉的。 风掀起一角垂帘,妙言目光飘忽,哽咽的闪躲男人的碰触,“我要下车方便。” 慕容熙一怔,兴味盎然:“车厢里设有恭房。” “我不习惯,我要下车!” “啧,捡了个小祖宗回来。随你,下车下车。” 空气滞闷,两里开外的草地围着一圈背对着的护卫,圈地为牢,堵得严丝合缝。妙言借草甸掩映蹲下,把钱袋首饰,可以拆卸下的东西,通通扒拉下来,用一层薄土盖住。 这里还属嘉陵江分支的范畴,沿岸密布有满孔雀草,盛绽开放。妙言眸光一寒,在准备回车厢之前,猛揪了一大半,揣在夹衣内。 钟离郡,岐山。毡帐内,一女子斜卧在软塌上,身段纤长窈窕,穿矜贵皮料,俨然是位胡人女子,看其穿的绣白凤戏牡丹的罩衣,还是位皇室贵族女子。 这样尊贵的女子,也为情所困。她深邃好看的脸孔拉长,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