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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要她看什么。程言一张张点着游戏截图,说:“我想你太忙着当主管,可能都没太仔细琢磨过孟敏写的每一个细节。这游戏有个隐藏结局,如果通关时候同时符合几个很难的条件,就能解锁出来。你自己再看看吧。”他把手机直接递给了武晓菁。到游戏结尾,作为主人公的小女孩已经发现了她的好友的秘密,他们其实处在这片宇宙的不同维度里,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短暂交集。而画面上,女孩站在一片奇形怪状的废墟里,伸手握住了面前阳光里隐隐约约探出来的另一只手。“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友谊是可以跨越维度的唯一存在。”图案下方,作为旁白的结束语这样写道。程言:“我想,当初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孟敏她应该不会恨你。”一滴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一双紧紧交握的手。武晓菁握着程言的手机,含含混混叫了一声“阿敏”,终于泣不成声。☆、诡梦(十二)送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武晓菁,程言觉得满身疲惫都回来了,坐在椅子上直按太阳xue。“你对她还真温柔。”余光瞥见送人下楼的李冬行进屋,程言低低嘟囔了句。刚刚见武晓菁哭得这么狠,李冬行说了好些安慰的话,甚至还告诉她,他那个警察朋友特地调查过孟敏的死因,找不出任何不是意外的证据,应当不会是自杀,叫武晓菁宽心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到作用,武晓菁逐渐相信了孟敏不是自杀,这才终于好过了些,没把这间生物楼实验室给淹了。程言在旁冷眼瞧着,心里止不住嘀咕,当初是谁在他跟前说,大部分自杀都是一时冲动,没有找到遗书不足为证的。如今为了安慰人家姑娘,换个说法都不带犹豫,他又要对师弟刮目相看了。再说了,不管武晓菁如何表现出愧疚,她都做出了背后插朋友刀的可耻行径。对之后她因为被良心折磨而感受到的痛苦,程言认为全是活该,并不值得同情。然而李冬行不像程言那么铁面无私。他不仅安慰了武晓菁,还给她留了精神健康中心的预约电话,让她有空的话过来做几次专业的咨询,来平复内心的创伤。“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武小姐罪有应得?”他听见那句话,一下子明白程言在抱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也不想为她开脱。只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而且早就已经后悔了。”程言哼了声,手指拨了下那串取下来搁在桌上的风铃:“就因为那花还有这个?”这在他眼里充其量不过惺惺作态。李冬行摇摇头,略有几分惊讶:“所以师兄,你昨天玩游戏时候没发现?”程言想了圈,没觉得自己漏了啥,皱皱鼻子问:“发现什么?”李冬行把桌上自己的电脑转了个角度,给程言看:“那个游戏通关之后会出现工作人员名单,我查了下就找到了这个。”那大约是一张从网上找来的游戏画面截图,粉底白字,在列表最上方,赫然写着“特别企划:孟敏”。这次换程言吃了一惊。“不知是武小姐,还是他们部门所有人一起做出的决定,在孟小姐去世之后,正式发行的游戏中都是这么写的。”李冬行叹了口气,“我想,他们已经尽可能说了实话,算是还了孟小姐一个公道,再加上他们被噩梦的事吓得够呛,也算是一种惩罚了。至于武小姐,我觉得她也需要帮助,她受了好长时间刺激,精神已经高度不稳定,如果不及时疏导,她说不定会……”程言鼓起腮帮子,长出一口气,把胸腔里那点不满都呼了出来,说:“也对,你的做法是更妥当。”与他时不时冒出来的阴暗偏激相比,李冬行的温柔胸怀,的确更适合当个医者。这一点徐墨文当真没看走眼。李冬行两眼定定地看着程言搁在桌上的胳膊,忽然小声说:“师兄,你还疼不疼?”程言一愣:“什么?”李冬行伸出手来,指尖轻触了触程言的小臂。“嘶——”一阵刺痛,程言抽了口气,赶紧把袖扣解了,和毛衣一起挽上去。小臂上赫然几道紫红色抓痕,好几处破了皮,左右两边都有。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一开始武晓菁从噩梦中惊醒时候,一边冲他崩溃咆哮一边动手抓的。李冬行去找来了双氧水,给程言消毒。“师兄,你以后别再……呃,最好多一些戒心。”他握着程言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棉签,轻轻涂抹伤口,“上次也是,我那个人格跑出来打医闹者那会,你其实早就瞧出我不对劲了吧?可你还是……还是一点不怕地冲上来拦我。我们这些精神上有病的人,其实就像□□……”程言不乐意地一皱眉:“别动不动说自己有病。”李冬行无奈地抬眼瞥他,松口说:“好吧,我不说。但,这还是太危险了。”程言抽回胳膊,胡乱把衬衫毛衣的袖子都放下来,遮住小臂上的伤口,说:“这点伤算什么,猫挠得都比这重。”李冬行蹲着不动,不依不饶地看着他。“好吧好吧。”程言投降了,“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没脑子不要命的人。只不过有时候我真看不出来……比如武晓菁,她平时文文弱弱的,做事都特有分寸,谁知道会突然那么大反应?这还真是幸好有你。”如果不是李冬行三言两语地把武晓菁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劝出来,程言还真毫无把握能让她好好说话。说到底,他的确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只把这当成个科学上的难题来解,一发现最有可能的答案就得意忘形,以为理顺了前因后果,这事已经解决了。他自以为第一次见面就摸清了武晓菁的底细,却忘了人不是大白鼠,并不能用几斤几两出生多久来标记清楚。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他也许了解大脑,但丝毫不懂人心。多亏李冬行比他细心得多。被程言一夸,李冬行很难再绷着脸,赧然说:“还是要多谢师兄,否则谁想得到风铃和噩梦相关?武小姐也不可能说出实话,直面内心的问题。只可惜……孟小姐再没有机会与她真的解开心结了。”他的语气很是为孟敏难过。“可能我们每个人都是蚂蚁,爬得有高有低罢了,心眼就那么大,谁又能真的看到谁眼里的天地。”程言边说边把风铃拨地哗哗作响,“旁人排挤孟敏,武晓菁也未必明白孟敏,孟敏就又真的理解武晓菁了么?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件事。首先,薛湛之流说的话你尽管当空气,你再怎么试图共情,都没法共到让跨物种地让人完全理解你、包容你。生物学上有生殖隔离,人心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