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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一类的粗活,唐煜晃悠了两下树干就嚷嚷手疼,薛琅捧着笸箩的胳膊没多久也酸了。不过看着细小娇嫩的金黄花朵随风飘落确是一桩美事,唐煜干脆把先前的两个宫人唤回来,命他们专心摇树干,他和薛琅站在树荫下欣赏人造的桂花雨。 美景当前,佳人相伴,唐煜好不快活,因此当苏远跑过来禀告说蒋徵明找上门来的时候,唐煜颇有种目睹有人焚琴煮鹤的幻灭感。 双手背在身后,唐煜继续欣赏着桂花雨,努力不让俗世打扰到自己:“让他等着吧,没工夫搭理他。” 苏远苦着脸说:“王爷,这次蒋尚书不是派人过来的,他,他是亲自过来的!”潜台词是您老人家还是去见见吧,王府没有哪个下人敢随便打发走一部尚书。 “那也让他给我等着——等等!”唐煜惊叫了一声。 “王爷您有何吩咐?”苏远道。 “不是说你,阿琅,听我的,你别动。”唐煜慢吞吞地说,双手向下压,试图做一个安抚的手势。 “啊?怎么了?”立身于一层芬芳的桂花花瓣之上,薛琅的身子不安地晃了晃。 唐煜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只铜钱大小的蜘蛛从薛琅胸口处的衣襟向领口进军——估摸着是方才从桂花树上掉下来的,由于他二人离得近,唐煜连蜘蛛腿上的绒毛都能看得清。 “愣着做什么,还不帮王妃把衣服上的虫子弄掉!”唐煜向从人喝命道。薛琅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织金百蝶穿花的外衫,其上刺绣繁多,宫人们一时竟看不出虫子在哪。 听了唐煜的话,薛琅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不巧与蜘蛛的八只眼睛对上了。 眼看宫人们赶之不及,唐煜暗骂一声,大踏步上前准备救场,却见薛琅淡定地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素绢绣兰花的锦帕,“啪”一下按上去。蜘蛛随即化为扁平的一摊,锦帕上绽开大团黑色,连薛琅的衣襟都沾带上了点。 “可惜我的帕子了。”薛琅很是懊恼,一双秀目颦起。 这和他预想的反应不太一样啊。唐煜眼神有点发愣:“没事就好……”说好的女子都怕蛇虫呢? 薛琅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唐煜先前是想英雄救美的。哎,我刚才是不是该尖叫一声再闭上眼才对? “我从小喜爱侍弄花草,见虫子见得比较多,慢慢就不怕了。”薛琅举帕子的手僵在半空,尝试挽回自家的淑女形象,“嗯,夫君是要去忙吗?那我先回去换件衣裳。” “你去吧,我去会会蒋徵明。”唐煜缓缓说。唉,看过她当年杀鸡的英姿就该知道她胆子不小的…… 经此变故,唐煜见蒋徵明的时候兴致不高亦可以理解。他仍试图赖在王府,假装咳嗽了两声道:“咳,入秋了寒气重,本王不小心着凉了,以致精力不济,怠慢了公务,望蒋尚书见谅。” 蒋徵明假意擦拭了两下眼泪:“王爷病中不忘朝政,实乃我辈楷模,若非眼下有一桩要紧的事情,微臣亦不敢打扰王爷,还请王爷同我速归礼部。您算来病了小半个月了,再病下去的话,微臣就不得不禀报陛下了!” 都到威胁说要进宫告状的份上了,唐煜也不想将蒋徵明得罪死,只得有气无力地说:“还望尚书明示,此番找本王究竟为了何事啊?” “王爷,已编写完毕,需由您过目。”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氏排族排名 王府待客的花厅外,一声秋雷炸响。 怪不得是他亲自来请呢, 果然没好事, 唐煜心里偷着骂了句脏话。蒋徵明言语中提及的, 是三年前庆元帝派下来的任务,旨意原话是责命礼部“遍责天下谱牒,质诸史籍,考其真伪,辩其昭穆,第其甲乙, 褒进忠贤,贬退jian逆, 分为九等”。简单来说, 就是让礼部根据大周各地的士族谱牒以及史书等资料,将天下所有士族分为九个等级,从此家族郡望之间高低贵贱一查便知。 收集谱牒、考证史籍等工作虽说繁琐,按部就班地做下去都不算难,但是辨别贤愚,将士族分等却是要了人命了。北地有公认的六大世家,兰陵萧氏原本实力最为雄厚, 但近十年来遭受了庆元帝持之以恒地打压, 声势大不如前,眼看着就要被开除顶尖世家行列。更别提近四十年来北地上层政治格局动荡不堪,先有魏周二朝交替,后有周□□晚年诸子夺嫡, 乃至庆元帝上位后歼灭国舅萧衍一党,有中等世家因站错了队而遭遇重创,日益颓废的同时死抱着旧日荣光不放,亦有下等世家一飞冲天,成为朝中新贵,门楣间的界限早没那么鲜明了。况且九等士族,每一等内部亦有个高低之分,又有哪家愿意排在别人后头呢?礼部作为六部中最为清贵的一部,聚集了最多的世家子弟,想来已经吵翻天了,蒋徵明这时候拉他回去看,分明是拉着他回去挡骂的! 不顾唐煜的沉默,蒋徵明侃侃而谈:“……礼部诸位同僚齐心协力,遍访天下州县谱系,终将大周九十郡二百九十八姓②分成九等,士庶之别,从此清晰可辨……” 蒋徵明说的越玄乎,唐煜越怀疑他是压不住吵架的下属来找他镇场子的。他故作不解地说:“尚书且慢,是父皇三年前命礼部编写的,当时本王尚在崇文馆读书。既然礼部诸公已完成了,直接呈给父皇便是,何需本王再过一道手?” 蒋徵明不太习惯唐煜如此直截了当的发问,尴尬地笑了笑:“如今王爷坐镇礼部,呈给陛下前自然得由王爷先行审阅。”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行,你一部主官都不怕我把小麻烦搅和成□□烦,我还怕什么。唐煜眉毛一挑:“蒋尚书都这么说了,本王不敢不从。” “烦劳王爷了。”蒋徵明拱了拱手说,总算把背黑锅的人给忽悠回来了。 ………… 淋沥的秋雨终于落下,缠绵的雨雾伴随着溢散出丝丝寒气的秋风袭向洛京城街面上的行人。 唐煜踩着杌子下了马车。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足下蹬着棠木屐,太监举在他头顶的油纸伞将他与雨水彻底隔绝开来,行于秋雨中正如行在齐王府的回廊中一般自在。 蒋徵明就没他那么舒服了,他出发前往齐王府的时候还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