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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巧珊:“啊!” 她傻子一样,发出了欢乐而诡异的叫声。身边的江凯旋,前排的宾少祺和孙顺都被感染,如释重负笑起来。 宾少祺发动引擎,远远总结:“他总共就找了一次门卫,就是叫车这回——小戴,他没打算内什么!高兴吧?” 戴巧珊猛点头:“嗯嗯!” 江凯旋笑她:“不是‘嗯嗯’就是‘啊啊’,你是傻了还是哑了?” 孙顺:“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人跟自己做斗争,最后理智战胜冲动呢!段导可真不是盖的!” 戴巧珊胸口那团恶气倏然消散。GL8轻盈出了兆丰街,方向无比正确地沿东三环辅路,远离呼延晴暗黑而强大的“势力范围”,一路畅行到了段正业的家门口。 眼看着他的背影轻松进小区,戴巧珊感到浑身从未有过的清爽。 她要不是身上挂满淤青,又被医院那位认真负责的值班小护士包扎得像个活体木乃伊,这时一准追下车去,给他打call点赞。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今晚,所有人都可以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宋星文如约到了星际,先跟宾少祺偷偷勾兑一番后,才敲开了戴巧珊的房门。 一如既往,他不动声色对她进行观察。 她穿着一身轻质的家居连衣裙,在房间里艰难行动。两手吃力给咖啡机水仓灌水,小步走动拿胶囊,每一个动作都使劲咬牙。终于压好咖啡给他端过来时,她的额角都出了汗。衣裙宽松的袖子往下滑半截,顿时露出一大片纱布,纱布边缘是没能完全遮住的紫黑色淤伤——在她行动的过程中,长至小腿随步幅飘起的裙角下,也不时显现同样的紫黑色边缘。 宋星文起身接过咖啡杯:“谢谢,你坐!”他抬手在自己身前比划,“听说正面全是?” 戴巧珊抱歉笑:“其实不要紧,但海爷又放了我假……” 宋星文啜了口咖啡:“喔!很香!”他起身拿出自己那台小摄像机,熟练地搁一边拨好角度,开机,回头建议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就正式开始。” 戴巧珊好奇注视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到这时恍然大悟,笑道:“您误会了!我请江哥约您,是想请您帮帮我的一个朋友!” 宋星文:“噢?”他顿了顿,“谁?” 戴巧珊:“段导。” 宋星文:“段导?” 戴巧珊微微笑笑:“您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当年可是如假包换的‘傻白甜’——后来吃了太多亏,不得不悠着点儿。段导他,陷进一些麻烦很久了,感觉……他现在还没事,但他也支持不久。所以,想请您帮帮他。” 宋星文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是帮你自己吧,傻姑娘”,但他忍话的功力是专业级别。 他认真点了点头:“哦?据我所知,段导近来步步顺——他遇到了什么事?听说昨晚他心情不是很好……打人了?” 戴巧珊连忙摆手:“他不是心情不好就打人的人!”像是害怕宋星文不信,她追加道,“这么多年,再坏的情况,我都没见他对谁动过手。昨晚头一回!” 宋星文早上已经在宾少祺那听过了他们前一夜的所有见闻,他装不经意提示道:“那是什么样的麻烦?对了,听说你们还跟车了是吗?段导一开始去了一处高档小区,但最终没进去?” 戴巧珊眼神一暗,眸子里却像是燃起了意识的明焰。她点头:“这是他的问题之一。御金台住的,是他的‘甲方’。” 宋星文:“甲方?” 戴巧珊像在说什么暗语:“她……能给他很难拒绝的诱惑,但我感觉,段导并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不喜欢被她引诱的自己。” 宋星文:“是什么样的引诱?” 戴巧珊安静了一阵,忽然说:“段导是个可怜人。他要的东西,总是在打架,不能两全。” 宋星文小心推进:“打架?” 戴巧珊好像快要说出什么核心的话,让他感到振奋;但他立即又控制着自己冷静,因为随便进入任何一个人的内在逻辑是很危险的。他要有同理,才能了解对方的心情;但也要保持警醒,否则除了连带拖垮他自己,他将什么忙都帮不上。 戴巧珊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我带您去看一样东西,您就知道了!” 说着就去开衣柜,拿出一件薄外套。 宋星文有点混乱,说:“现在吗?去哪啊?” 戴巧珊已经把薄外套罩到了身上,戴上帽子和口罩,还拿了把遮阳伞,脚步轻快,就像身上没有受伤似的,拉开房门:“到了再说。咱们走吧!” 宋星文一呆,忙抄起摄像机快步跟上。 戴巧珊带宋星文去的是她家,离剧组不过3个地铁站的小区,“奋进一院”。 一出电梯,站到12楼的公共走道,她环顾着四周,问:“宋大夫,您觉得这里怎么样?” 宋星文跟着环顾了一下,说:“蛮好的。” 戴巧珊:“怎么好法?” 宋星文一副好人脸,斟酌词句说:“嗯……墙壁啊,地板啊,这些住户的门都灰扑扑的——是我的幸运色。” 戴巧珊:“……” 宋星文自己笑起来,说:“在我这,你是永远的主角,你说了算——在你眼里,这里什么样?” 戴巧珊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带着他往左转。经过1203时,她随手指了指,说:“这是我家。”可她完全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而是把宋星文带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露台大约一平方米大小,角落里有一小盆毛茸茸的绿植,在金秋和煦的阳光里摇头晃脑。 戴巧珊直着身体的前面,屈膝跪到露台地面,坐到自己脚后跟——宋星文听宾少祺说过,她的淤伤集中在上半身,尤其两边肋骨、两边髋骨和两边手肘,相当严重,可想而知很难正常弯折。然而她费尽全力,只是为了捧起那只小花盆。 她把它托高,以便他仔细看:“宋大夫,您看这是什么?” 宋星文皱眉:“一盆……长得像鹿角的小草?” 戴巧珊微笑起来,把它轻轻放回去,说:“这是段导偷偷养的,跟我说它没主儿——叫‘卷柏’,俗名,‘九死还魂草’。” 宋星文点点头:“为什么要这样?” 戴巧珊看着它,深思了一会儿,这个过程中,她的视线蜿蜒向上,落到半空中一处完全没有视觉落脚点的地方。仿佛是那株小草正在她的注视下生长。然后,她的眼色骤然一亮,就像看到一朵花在她眼前绽放。 宋星文静静观察着她。 戴巧珊:“他跟我约定,它是我入戏的提示。这盆卷柏在我入戏之后,真假难分时,会开各种奇奇怪怪的花——段导的矛盾就在这里。”她顿了顿,“他常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