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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轻轻一瞥过球场。接着他的视线猛地顿住了。谭东锦?袁故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直到那人忽然拨开队伍朝着自己走过来。袁故心里咯噔一下,还他妈真是谭东锦。这南京城这么大一地方,有人兜兜转转死都遇不上,怎么偏偏他和谭东锦怎么就回回都能撞见?袁故还没来得及戴上助听器,谭东锦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耳边静得可怕,袁故满脑子就一个念头,陆参那小子这会儿死哪儿去了?谭东锦其实也是下意识就冲出来了,等到真站在袁故面前,他才有些回过神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也跟断片一样,根本来不及记住脑子里一瞬而过的念头。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个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依旧撑着镇定。直到谭东锦开口问道,“你也在这儿?”毫无营养的问话,足以可见谭东锦真是没什么话好说了。但袁故更慌,他完全听不见也看不懂谭东锦在说什么,也许是神经高度紧绷,他看着谭东锦的唇形变化竟是一个字都没读懂。就在他还在揣测上一句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直没听见他回答的谭东锦忽然眸光沉了沉,“你怎么了?”袁故表示他放弃。“不好意思,我戴个东西。”袁故伸手把助听器掏出来。虽然他不怎么想在谭东锦面前戴助听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意在谭东锦面前示弱,但是这情势逼人。就在袁故抬手的一瞬间,谭东锦却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下一刻他的视线就顿住了。青年的手里捏着一枚白色的物事,尽管只扫了一样,谭东锦还是立刻分辨出来,那是一对微型助听器。“你听不见?”他忽然看向袁故,漆黑的眸子里下意识有情绪翻腾。袁故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扫了眼手腕,眼神锐利了起来。“放手。”他抬眼看向谭东锦,冷冷甩开他的手,“这位先生,我和你不熟吧?”谭东锦似乎也被自己的反应微微震了一下,他触电一般地放开了手。可刚才那一刹那的动作真像是不过大脑一样,仿佛就是出自本能。就像他意识到面前的青年其实听不见时,心中忽然的那一阵刺痛。所有思绪一瞬间纷乱,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半晌,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袁故正好已经戴上了一只助听器,他听见了这一句不知对方什么心境下问出的话,手轻轻一颤。接着他若无其事地把另一只助听器戴好,视线落在谭东锦身上,“我吗?我叫袁故,不过你可能不记得这名字了,但你应该记得我哥,他叫袁因。”袁故说话的声音尤其的漠然。谭东锦的眼中错愕一闪而过,“你是袁家人?”袁故只回了一个字。“嗯。”谭袁两家断绝来往,是整个南京城权贵圈子三年来人尽皆知的事。袁故垂眸移开了视线,生硬地截断了话题。“我还有事,谭少,不奉陪了。”他不想和谭东锦多扯一句废话,这好不容易断了,他袁故比谁都怕跟谭东锦扯上关系。他和谭东锦最好的状态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管你忘不忘,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说完这一句,袁故立刻转身离开,如果知道谭东锦会出现在这儿,他袁故就是连这学校的方圆十里都不会靠近半步。他身后,穿着件黑色衬衫的男人笔直地站着,热烈的阳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心境骤乱,难以平复,谭东锦注视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垂在一旁的手指尖颤了颤。袁家人吗?☆、第80章热闹的礼堂,大屏幕上滚动着毕业照,音乐响起来,还是那首熟悉的。最后一次穿着天蓝色校服的学生们全都涌进了狭小的礼堂,人声鼎沸。谭东锦坐在最前一排的位置上,面前数步之遥就是礼堂高台。原本这样的毕业会,就是需要一群校友企业家成功人士才能真正撑得起来。副校长是真没有想到,他今年能把谭东锦留下来。南京城里一旦有人谈到青年企业家,谁能避得开谭东锦这个名字?虽说这几年好似没什么动静了,但是谭家大少谭氏执行总裁的身份摆在那儿,谁又敢真的小觑?今年能把谭东锦留下了当嘉宾,副校长觉得他下半年的升迁有望了。谭东锦不仅仅只是一个镇场子的,他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谭氏!那就是货真价实的资金和硬通货!这年头除了官场外,官僚资本主义最盛行的地方就是各大高校了。从普通教师混到点位置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人精,教育一年比一年水,但抱金主大腿顺便修饰年底业绩的本事确实越来越炉火纯青。这要是能拿到谭氏的企业投资,不说油水如何,这业绩绝对能让他的任期报告漂亮许多。副校长思及此亲自起身给谭东锦倒了杯水。谭东锦倒是极为安静地坐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隐约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原本是没打算留下来的,改变主意是因为那一直试图在溜须客套的副校长一句无心的话,“哎呀这些学生,说是毕业了,其实都是群十□□岁的半大孩子,哪里像是知道将来怎么走的样子?”十□□岁的半大孩子。谭东锦忽然就被副校长说这句话的语气打动了。他这一生极少有被人护着的时候,无论在小时候在谭家,还是成年后在谭氏,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背后其实没什么能依靠的,到了后来则是太强大,别人只当他是个需要忌惮的对手。但是他近三十年的生命里,曾经是有过一个人,把他谭东锦当成半大点孩子来对待的,那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只要稍微装出一点示弱的模样,那人就拿自己一点办法没有。很天真的样子,是吧?谭东锦轻轻勾了勾唇,那笑渗出点凄凉的意味。一幕戏演得太久了,太逼真,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谁当真。怎么会,这么晚才会明白呢?早一点,如果能再早一点,也许真的不会走到今天。耳边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调子,谭东锦终于抬眼看向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副校长,彻底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习惯了不动声色,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刚没听清楚,你刚说什么?”“那个,谭总,颁奖开始了。”副校长不知怎么地,在谭东锦的目光下忽然就有些尴尬,“我和你提过,那个,就是想让你帮着给优秀毕业生颁个证书。”其实刚才谭东锦在他提议的时候一直没说话,他下意识就以为是默认了,却没想到谭东锦是真的走神了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