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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声道:“是……” 李氏又问:“你们家如今如何?” 姚念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家中本就只有儿媳和母亲二人,靠着半亩薄田拮据度日,如今儿媳走了,便只剩母亲一个人。” 李氏听了这话,眼神中又添了一丝嫌恶,将头微微向后仰了些,仿佛能从姚念身上闻到土腥味儿。 “难道王妃在家还要下田耕作?”李氏转头对身边的婢女轻蔑笑道,“这倒是我朝的一桩奇事,偏就让我康王府赶上了。” 那婢女也跟着掩唇偷笑,还不忘瞥姚念一眼。姚念对李氏装着怯懦不好发作,对那婢女却毫无顾忌,一个眼刀剜过去,那婢女便又收回了眼神。 “那真是让母妃见笑了。”她又垂下眼帘,面露羞愧。 “京中的贵妇女眷个个都是雪肤雍容的皮相,才彰显贵气,你……”李氏皱眉,姚念的身条细长,皮肤紧实,肤色偏深,这样下作的皮相,哪里像是王妃,倒像是低贱的胡姬,这样看来,她对姚念的厌恶便又深了一分。 姚念这次不说话了,比起京城里那些白面口袋,她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好。 李氏继续问道:“如今你入了王府,你母亲要如何营生呢?” 姚念说到母亲,眼里透过一抹柔和,但是她才不会傻到说,母亲要靠自己接济。“家里虽然拮据,母亲身体也不好,但好在她有些嫁妆做积蓄,如今刚好可以拿来度日。” 李氏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挑眉,“连嫁入农家的女子,都有嫁妆。”言下之意,你没有啊。 姚念无言以对,“儿媳惭愧。” “没有嫁妆,也没有个陪嫁丫头,一个王妃身边没人,可不像个样子。” 姚念心如明镜,知道李氏就在这等着呢,再看李氏身边那个婢女,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这场面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如把我身边这个桑枝赏你……” 桑枝不过中人之姿,但胜在嘴甜会哄人,入了王府从粗使婢女做起,花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做了太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一朵奇葩。 上一世,就是这样,她感恩戴德收下了太妃无私的馈赠,将这个丫头带在身边。结果便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李氏了然掌握,更不用提这个桑枝后来被姚婷唆使做下的谋害她、勾引萧烨的蠢事了…… 愚蠢。姚念虽然相信即使今生还让桑枝留在自己身边,也能有办法收拾了她。但她有正当的理由拒绝这朵奇葩,便懒得给自己找事,后面自有处理她的时候。 “多谢母妃挂心了,只是儿媳已经有了一个叫陶儿的婢女。雨莲jiejie是母妃身边的人,儿媳再怎么不动规矩,怎么敢劳烦jiejie服侍我呢……”她赶忙出声阻拦。 李氏这下倒是惊奇起来,“哦?现在市面上买个齐整的婢女可不便宜吧?” 姚念讪笑,“不过是个粗使丫头,而且她面上有疤,不值什么钱。” 李氏嗤笑一声,“那倒是有些拿不上台面了,这样的丫头,买来做什么?” 姚念诺诺,反正在李氏眼里,跟自己沾边的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儿媳对买卖之事向来不通……” 她有意提到买卖二字,果然看到李氏面含得意之色,开口道:“想来若我不是出身皇商之家,当年也无法一力承担起王府上下那么大的营生。你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儿,对买卖之事不通也是寻常。我本也不指望你能帮我cao持,只要你在府内恪守妇道规矩,侍奉夫君便是。知道你家穷,但也不要随意与府外人来往,私相授受,知道吗?” 姚念知道她这是在严禁自己用王府家财补贴娘家。她眉心一动,忽然抬头笑道:“听母妃这样说,儿媳真是佩服您。儿媳是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但是总听人说我朝的商人地位低下,士农工商都排在最后,还有什么商人不许蓄田、不许入仕、不许穿丝衣……有这么多限制,朝廷还要课以重税,真是过分!想想亏我姚家高祖辈还是国公爷,到了今代就只剩几亩薄田,母妃身为商人之女,苦心经营才能让我们王府的产业存续至今,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等这一刻实在等了太久,这朱唇一动便再也收不住了,看着李氏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才“识趣”的收了声,只在心中鄙夷,我是村姑你是商贾之女,可我家祖上还是一等国公,你一直在这里得意什么呢? 李氏盯了她片刻,转而笑道:“姚念,你可知道我的烨儿为何会娶你吗?” 姚念收起了方才的笑意,局促的向前挪了挪屁股,“起初儿媳是只知道有高祖辈的婚约一事,但是……昨日入了王府之后,也听到一些其他的原因……” “原来你知道。”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沉着一张脸道,“你的身份卑微,是因为有那番邦国王在向陛下求亲,你才能成为王妃。最好要有自知之明。看来秦氏没有尽心教导你礼数,接下来好好学着吧,可不是嫁入王府就能高枕无忧、坐享清福了。” 姚念面露失落之色,毫无底气的问道:“母妃可知道那位番邦公主,如今是不是已经求到其他驸马了?” “还没有。陛下再为这位番邦公主看中哪位皇子宗室,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李氏依旧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么问。 “不是呀,母妃。”姚念眨了眨眼睛,笑道,“公主婚事未定,儿媳还能安心些。” 李氏狐疑,“安心?” 她灿然一笑,“至少在公主选好驸马之前,我不必担心自己过于愚笨,事事都不能讨得母妃欢心,最后被赶出王府啊。” 李氏眉头紧皱,姚念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如今还要仰仗她在王府占着王妃的位置,自己的儿子才能不远去番邦异国做驸马。她死死盯住眼前这个顾盼神飞的红衣女人,总觉得姚念似乎有一瞬的深不可测。 没想到一个本要给这新王妃下马威的场面,最后竟变成这样,李氏的脸上阴晴不定,终于下了逐客令,“记得我说的话,我累了,你回去吧。” 明明和前世一样,同样是受了李氏好一顿奚落回到凝光堂,这次姚念却觉得心里痛快许多。 “王妃去了有段时间,奴婢还在担心您是不是受了委屈。”陶儿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将早已准备好、在小笼屉里用热水蒸着的小笼饼端上桌。 “谁说我没受委屈了?”姚念换上了一身家常的银灰色窄衫、月白画裙,卸下了头上的冠饰,终于觉得轻松了些。 陶儿道:“王妃现在的样子比昨日成亲时还高兴些。” “……” 好吧,姚念承认自己现在心情有些小飘。曾经她觉得反抗高高在上的太妃是难于登天的事,所以想来有苦腹中藏。死过一次,她才想明白,太妃再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