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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慢慢喝下。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赵眉兰快走几步,到榻前坐下,拍了拍她的肩:“我的好殷殷,没事了。”安抚了女儿几句,她问,“殷殷,昨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出行随从数众,怎会出这样的岔子?” 沈令蓁方才还是泪涔涔的委屈模样,一听这话,目光连连闪烁:“是我一时贪玩,走远了……” “殷殷!” 沈令蓁被呵斥得肩膀一颤,这才将与薛玠有关的经过如实交代了一遍。 赵眉兰暗叹一口气:“那你后来又是如何脱身的?” 提到这个,沈令蓁蓦然抬首:“阿娘,我的救命恩公呢?” “什么救命恩公?” “那名与我一道在山洞中的,身披甲衣,头戴兜鍪的男子。” 当时那掳她的马车驱得飞快,她嘴里被塞了棉布,呼天不灵,叫地不应,压根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天南地北之处。幸而有一位过路好心人拔刀相助,拼了性命与贼人恶战一场,这才叫她得以脱身。 但赵眉兰却说:“禁军只在山洞里寻到你一人。”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哪里呢?”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得赶紧派人去找找。” “既是恩人,自然要寻。”赵眉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指着木施问,“这披氅便是那人的?” 沈令蓁点点头。 那男子将她救下后,带她避入山洞,因见她身上衣裙被荆棘磨烂了几处,便解了披氅给她遮挡。 “你可认得这位恩人?” “他头上兜鍪遮得严实,瞧不见脸。听声音不像我认得的人。” 赵眉兰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天青色绢帕来,摊给她看:“那这字迹呢?这绢帕是在那件披氅里找到的。” 沈令蓁探身一瞧,见绢帕左下角用金线绣了一个“愈”字,上方则是两行墨迹已然发旧的梅花小楷—— 玉塞阳关狼烟起,虏骑入河西。春不见,芳草离离。 马上将军拍剑去,不破楼兰不留行。何日晓,吾心殷殷。 “这是女儿的字迹……”沈令蓁默读一遍,诧异道,“但绝不是女儿所写!” 赵眉兰当然知道这不是沈令蓁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大色狼,你放开我闺女! ☆、32 第三十二章 就像失魂落魄迷失荒漠的人在绝望中蓦然寻见一朵沾着甘冽晨露的野花,一碰着她的唇, 霍留行几乎立刻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体内流窜涌动的寒气被这轻轻一啄逼退到了九霄云外, 假想中的冰天雪地仿佛成了模糊的布景,周遭反燃起一股熊熊大火, 炙烤着他濒临崩塌的自持。 数日马不停蹄, 夜未能寐,腿疾发作之下强撑到今夜,他在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刻被一句“让我暖暖你”击得溃不成军,不自觉就此放任了游走到理智边缘的冲动。 马车里的意外是因男女之别不可避免,彼时更多觉得尴尬, 而不是情动,但霍留行清楚地知道, 此时这个吻却有些不一样了。 霁夜的山野淡月笼云, 也笼着这一路以来, 他记忆里所有关于沈令蓁的一切。 新婚初见, 她乖巧顺从,分明受不得苦, 却为契合合卺苦酒背后风雨同舟的寓意,非与他说“不怕苦”;分明羞涩畏惧,却为履行为人妻者应尽之责,按捺着忐忑愿与他圆房。 初起时,他对她这份“假惺惺”的纯真嗤之以鼻,只道沈家与赵家怎可能养出如此心性的孩子。 直到茶楼遇险当夜,她一弱质女流, 为他豁出性命,不惜己身地跳下深不见底的河。 他开始对她的立场捉摸不透,从认定她是汴京派来的敌人,到怀疑自己错怪了她。 如此摇摆到听她讲起救命恩人的事迹,他才理解她此前一切举动背后的缘由。见她在他有意疏离的言语试探下急红了眼,说绝不害怕被他的欺君之罪牵连,他渐渐对她摒弃疑虑,放下了成见。 其后他为掩藏张冠李戴的真相,故作深情地撩拨她,却换来她一番掏心掏肺的真挚表态,与必将知恩图报的承诺。 他第一次对她感到了歉疚,动了一丝恻隐之念,接下来,便是一面因那出美人计对她感到厌弃,一面又同情她无辜成为政客博弈的牺牲品,最终决心在孝义与她之间寻求一个不破坏大局的平衡点。 直到那时,一切似乎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便他开始真心实意地待她,也自认更多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责任,出于一个良心尚存的男人对一个一心向他的姑娘应有的好,是为回报她的付出,而并非向她索取什么。 但在今夜,在这破旧的茅屋里,在这吱嘎作响的床铺上,当他捧起她脸的这一刻,他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对她产生了索取的念头。 或者在更早之前,当她说要出卖他,他却仍旧为她牵肠挂肚,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使计挽回她时,他对她就已经多了计划之外的贪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因为什么契机,事态的发展无可挽回地偏离了原定的轨迹? 或许是那日无名溪畔,她与他说,在她面前,他可以只做自己;或许是刚刚她坦诚,即使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从没有过背叛他的念头。 他在她面前或主动或被动地一层一层撕掉面具,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堪,她却从未有一刻真正逃离开去,即便害怕,即便生气,最终也会像方才那样,将他抱得更紧。 所以眼下这个看似出人意料的结果,其实早在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他在血腥与仇恨里活了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里,所有人都在教他这个世间的恶,教他认清肮脏的现实,只有她,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证明,这里还有很多无缘无故的善。 他在她身上,第一次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在那个可能里,他可以不必在那条暗无天日的路上踽踽独行。 这样的姑娘,即使与他隔着一道血海深仇垒砌的天堑,又叫他怎样戒之慎之地保持清醒去远离? 这一出连环计,到头来套牢的,原来是他自己。 霍留行深吸着气,看着眼前被他蜻蜓点水一吻过后,惊愣地张着嘴呆住的沈令蓁,颤抖着闭上眼睛,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几乎是凶恶地啃上了她,好像在为自己的分寸尽失而感到恼恨。 沈令蓁被他干燥粗砺的唇碾磨得吃了痛,反应过来,拼命去推他:“我不……呜……不暖你了……” 霍留行像是不爱听这话,挤进她嘴里,一口咬住她舌头,不让她有机会再开口。 沈令蓁情急之下使劲一脚踹出去,踹得霍留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