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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果篮:“我们走吧,这个果篮不送他了。” “丢了。”埃里克说。 “这可花了我五十兹罗提。”克莱尔夸张地说,她的眼珠在眼睛里转了一圈,“不如分而食之。” 卡齐米日下了一场骤雨,骤雨之后,天空又见碧蓝色的苍穹,天边还有一道隐隐的彩虹。 克莱尔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浑身湿淋淋的,踩着一双宝蓝色的大叔拖鞋,跟埃里克坐在英雄广场上吃苹果。 大雨之后,广场上又是游人如织,他们的旁边是一个拉手风琴的街头艺人,拉着一首格外温柔的俄罗斯民谣,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轮滑鞋,从他们面前滑过,带起的风吹得浑身湿透的她又忍不住抖了抖,她抱着苹果猛啃两口,然后看向坐在她身边,说什么也不吃水果的埃里克。 “你真的不吃?”她问。 埃里克看了她一眼。 “我会全部吃光的。”她很认真地说。 埃里克没有回答,但是眼神所透露出来的星系毋庸置疑。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你适合穿着制作最精美的袍子,挺直腰背,坐在豪华的饭厅里,等着仆人给你端上烤得七分熟的苏格兰金毛羊的羊腿,撒上一点孜然,一口一口地吃,吃上整整两个小时。” 就像马尔福家那个十分讲究的家主。 埃里克翘了翘嘴角:“吃两个小时那也太夸张了。”他顿了顿,“不过苏格兰金毛羊又是什么?” 克莱尔吃苹果的动作一顿,然后干咳了两声,说:“不为人知的生物。” “不为人知?”埃里克挑眉。 “在几十年前,变种人不也是不为人知吗?”克莱尔朝他笑笑,“别人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苏格兰金毛羊生活在苏格拉南艾尔郡的偏僻地方,因一身黄毛得名,rou质鲜美,性格温顺,极易捕捉,现在数量已经不多了。 埃里克点了点头。 克莱尔又说:“维斯瓦河里生活着一种人鱼,不过他们个头很小,没有牙齿,生性胆小,以浮游生物为食;维斯瓦河上游则生活着一种两栖动物,样子很像鳄鱼,但他们其实是一种蜥蜴,两年换一次指甲,三年换一次牙齿,指甲和牙齿可以研磨成粉入药,是骨折药水的原材料之一。” “其实哪里都有不为人知的生物,我的父亲当年走遍了世界各地,就是为了寻找它们,调查它们的生活现状,尽自己所能地去保护它们,只不过他没有完成自己的理想,就已经过世了。”克莱尔笑了笑,“所以我又走了他当年的路,完成了他未尽的心愿。” 她看向埃里克,虽然埃里克对于她说的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但神色并没有不耐烦,而是非常认真地,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喧闹嘈杂的广场上,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一个跟她观念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我的母亲是个出生于美国的普通人,她义无返顾地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跟我父亲游历于世界各地,去了解那些她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生物,我还没满一岁的时候,就被他们送到了我的姨妈家里,而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失踪了,也可以说,已经过世了。”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寄过来的几张照片,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抱歉。”埃里克说。 克莱尔耸了耸肩:“也没什么,我的姨父过世很早,姨妈独自一人抚养我和表哥长大,她一个人就给我了双份的爱,我从小并没有因为没有父母而觉得难过,世界上还有爱我的人,而我也还有需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我继承了父亲的理想,踏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去保护那些濒危的生活,搜集古老的史料。”克莱尔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广场上的那些代表着犹太人的椅子,“完成了这个理想,我就想回去继续过普通人的日子。” “那你来克拉科夫是为了什么。”埃里克问。 “为了我父母的死因。”克莱尔说。 她刚说完,忽然想到,埃里克曾经在奥斯维辛待过,说不定他知道那个男孩! 她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扭过头看向埃里克,兴奋地问道:“你在奥斯维辛时,认识家住克拉科夫的犹太人吗?” 埃里克皱了皱眉,克莱尔连忙道:“一个男孩,大约十来岁,在苏联红军解放奥斯维辛之后没有被其他国家的家庭收养,而是留在了克拉科夫,至少在克拉科夫待了一年。” 埃里克等她说完,才开口问道:“你去拜访盖隆,也是为了寻找这个人吗?” “对!”克莱尔用力点点头,“我父母失踪的那一年,在克拉科夫看见了他们,身边还有个犹太裔的小男孩,我想,那个男孩一定跟我父母的死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寻访还住在犹太区的犹太人,就是希望能找到他!” 她说话间,并没有留意到埃里克的眼神越来越晦暗。 她还要再说什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已经将她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听见埃里克沉静的声音:“你感冒了,先回去吧。” 克莱尔吸了吸鼻涕:“都是你硬要跟我挤一把伞。” “我的错。”埃里克说,“如果你在路上晕倒了,我负责把你背回去,你看行吗?” 第13章 论变种人05 克莱尔收起雨伞坐到有轨电车上后没多久就靠着车窗睡着了,电车行驶得很稳,以至于她靠着车窗并没有任何的颠簸感,没多久就做起了梦。 只不过这个梦太过怪诞,没多久她就惊醒了过来,车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乘客,车窗外已是老城的夜色,下过雨后的街道还没有干透,城市的霓虹就像是倒映在湖面上一般,在路面上映出点点模糊的灯光,比晴朗的夜晚更添几分情调。 她想伸手摸了摸之前靠在车窗上的额头,手肘刚动,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她愣了愣,侧过头去,看见坐在她身边,正阖目小憩的埃里克。 他将自己的大衣给了克莱尔,只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扣子并没有全部扣完,露出了锁骨下六七公分的皮肤,他睡姿很好,尽管是在车上,身子依然板直,没有随着电车转向而左摇右晃,睫毛轻轻颤抖者,像是在做着并不让人感到愉快的梦。 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神秘而难以揣摩,可是当他闭上那双幽深的蓝色眼睛时,少了那几份戒备与探究,又跟平常人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人畜无害一些。 克莱尔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将头扭向了窗外。 她依然感觉头部晕晕乎乎的,看来烧还没退下去,作为世界各地游历多年的野外工作者,伤病自然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