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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而别了。 兴许是他和夫人一样,都被少夫人这一哭,哭得好容易鼓起的热血豪情跌落下去了。 也兴许是他委实没有把握,又爱惜起了名望来。 总而言之,人是没了,阖府上下这么多守卫竟没看住一个老医者。 可夫人已经顾不上为这个生气了,因为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少夫人的病又重了。 夫人以重金悬赏求医,却始终没有人上门。 天下很大,可医家的天下很小。 自谢府出去的那些医者徒子徒孙不知多少,一传十十传百地,还有谁人不知尚书令谢躬的儿媳患了绝症。 没有十成把握,谁敢上门? 如此这般又拖了半月后,少夫人已被折磨的没人形了。 府医把脉说,胎儿胎心渐弱,恐有死胎之虞。 少夫人吓慌了神,躺在榻上那泪断线般地往下掉。 她死死地攥住夫人的手,眼中满是哀求。 夫人红了眼,她明白少夫人这是求她一定要保住这孩子。 她点头不止,语带哽咽:“阿母再……再去给你请名医……一定能把你和孩子都医好……” 少夫人听了之后,拼命摇头,咬牙忍痛用手在夫人掌心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 夫人仔细感受了半晌后,眉眼冷冽起来,她甩开少夫人的手断然起身而去。 ☆、第一百九十章 写信 流云估摸着那个字应该是“郭”,因为夫人回去流了一夜的泪又枯坐了一整日后,终于唤过她来吩咐她去郭府请武信侯夫人过府来。 夫人说病是这武信侯夫人最早瞧出来的,也只有她那般自信地说吃些药就能好,现在想必就等着他们上门了。 可如今被迫上门是不错,但万不能让人觉得他们是走投无路非求着她去不可。 武信侯夫人肯来最好,不肯来也不必强求,施施然起身告辞便是。 流云谨记着夫人的吩咐,自进郭府后始终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把焦急不安深深地埋在心底。 她刚被带到这等着的时候,的确很有些如坐针毡。 谁知道那武信侯夫人会不会去? 她又不是个傻的,只要听着谢氏有人上门来请便能肯定他们已是无计可施。 哪有不借机提条件要挟的? 是以虽事关少夫人和小公子的性命,但夫人却不能亲自上门来请。 流云望向容貌秀丽的羽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宽大的袍袖中攥成拳头,心跳也急促起来。 这就要去见武信侯夫人了是吗?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随她去? 兴许她会冷然拒绝,也兴许她会善心大发。 但不论怎么样,总是少夫人的指望。 却不料羽年淡淡一笑,语气平静,“请回去吧——” 啊? 叫她回去? 见都不见她? 流云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这武信侯夫人即便猜到了她的来意不想去,但为了礼节也该见她啊。 否则,她怎么和夫人讨价还价? 羽年见流云愣住,语气便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夫人说了不见,请你回去吧。” 她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家啊。 明明有求于她们夫人,却打发个侍女来请,把她们夫人当什么了? 听说夫人不见,这侍女还一脸震惊受伤,弄得好像夫人多对不起她们一样。 夫人说的那般清楚,半月之内可救。 可她们不信夫人,现今火烧眉毛了,又想起夫人来了? 夫人是人,又不是神。 流云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辞。 她虽然知道指望这武信侯夫人大发慈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没想到她会见都不见她,连听她说什么事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也委实太过分了些! 她想起那个不辞而别的老医者,再想想这个落井下石的武信侯夫人,立时不生他的气了。 他是救不得,而武信侯夫人却是要坐地起价。 见死不救,学什么医术? 就是为了要挟人用的吗? 她就不怕她们少夫人真有个好歹,她会日夜内疚不安? 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年纪轻轻就这么歹毒,还不知道以后会造多少孽,老天有眼,定会全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 流云全然忘了郭圣通之前上门时所说的话,她憋着一股气出了郭府。 在门口上车时,她咬唇回望这所华丽的宅子。 明灯高挂,漫洒开一地光影。 四下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流云想着夫人那被泪泡肿的双眼,心下酸楚的厉害。 她赶在眼泪掉下来前,忙上了车。 又死咬着唇坚持了足足一刻,自觉已经走得足够远后方才失声痛哭。 她回去后,夫人定然会若无其事地说不来便不来。 可夫人心里该煎熬成什么样子? 少夫人又会如何的失望? 怀孕本是一件大喜事,可少夫人却为这哑了嗓子,如今连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武信侯夫人怎么生就这般硬心肠? 流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路,等着快到谢府时才住了泪。 下车后她一路小跑到少夫人院子中,果见得夫人正在廊下等着。 流云知道,夫人心中定是也跟她一样,对武信侯夫人抱着一丝切实际的幻想。 可,夫人错了,她也错了。 武信侯夫人不会同情她们,除非夫人折腰。 她疾步上前,嗫嚅了半天也开不了口。 夫人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尽力了,她不肯来也是意料之中。” 流云心下越发悲愤,她带着哭腔摇头道:“婢子连人都没有见到,还请夫人责罚。” 她说着便跪了下去,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在光可照人的青玉石地板上。 夫人叫人扶起她来,“你说,她问都没有问什么事就叫你走?” 流云含泪点头。 夫人喉间连连哽咽,良久后才喃喃低语道:“她这是胸有成竹啊,知道我只能求她了。” 流云的泪又止不住了,她自小伺候夫人,何曾见过夫人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很想说些什么安慰夫人,但如此处境逼得她词穷。 夫人在廊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方才转身进了少夫人的卧房。 等着夫人再出来时,流云发现那股坚韧又回到了夫人脸上。 她明白,夫人这是不会低头了。 可当夫人走进书房叫她磨墨后,流云又迷茫起来了。 因为,夫人在给主人写信。 夫人要主人让武信侯出面。 夫人这是要低头了吗? 片刻后,夫人写完了信封好递给她,“叫人快马送出去。” 流云握着信却没有走。 夫人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