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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辞接下。 “你的诊金,不给你给谁?”霍锦骁打了个呵欠,从梁家出来已近三更天,她有些思睡。 “家里的银子本就要叫夫人存管,日后我的营收也是要交给你的,迟早的事,你先收着吧。”魏东辞把银子推到她脚边。 霍锦骁把脚一缩,挑了眉道:“跟我什么相干,快拿走。” 说着,脸就有些发烫。 “刚才有人答应过我,东海回来就嫁我的……”魏东辞凑近她。 霍锦骁神情顿滞,瞪眼凶道:“你漏听了两个字!我是说从东海回来……再议!我没答应你。” 魏东辞瞧她窘得眼神乱瞟,就是不肯看自己,一时爱极,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她被这人笑得羞恼,心里琢磨了几番,却也笑了起来。她本不是这忸捏之人,却老在他面前被逗得像三岁孩子,都怪魏东辞太无赖。 没脸没皮,哪家姑娘遇上了都要恨他。 又恨,又爱。 ———— 二人回到医馆,“梆梆”更声传来,不多不少刚好三下。医馆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睡下,魏东辞不想把人吵醒,自己去了厨房烧水。霍锦骁回了厢门,将头发拆下,换上家常衣裳,把脸上的面具剥了,正想出外寻水洗漱,便听门外有人敲门。 她将门打开,却是魏东辞一手拎着铜壶,一手捧着托盘,铜壶里是沸水,因怕烫到她,他侧身而入,霍锦骁见状忙接下他手里的托盘。 “才刚烧水看到厨房里有些剩下的圆子,我顺手煮了两碗,趁热吃了去去寒。”他拎着铜壶反身将门关上。 霍锦骁低头一看,盘里搁着两只青花碗,碗里头是珍珠大小的白圆子,汤上浮着桂花,冒起的热气带着股甜香,着实喜人。 “师兄,君子远疱厨,你倒好,又是饺子又是桂花圆子,手艺不错呀。”她把盘子放到桌上,打趣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手艺,一个人在外头想吃点热的,有时就得自己动手,慢慢就会了。什么君子远疱厨,我只是个江湖郎中。”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盆架前,拿热水兑进凉水,转头喊她,“过来把你的易容洗洗。” 霍锦骁走来试试水,暖热伏手,她便化了些药粉在水里,将脸上和手上的易容药洗了,魏东辞又替她换过两遍水,才算完事。她拿着干净的绢布帕子拭脸,耳里听到水声,她心里奇怪,转头望见东辞已就着她用过的水俯头净面。 她的心头瞬间泛起些说不清的情绪,柔软甜蜜。 虽说这水已是第三遍,也算清清净净,可到底是她用过的,他竟半点不忌不嫌,这其中的亲厚无间,便是沉默的情意,再多的甜言蜜语都难企及。 世上多少夫妻,处了一辈子,也做不到这样的体贴亲厚。 不知怎地,她又想起曲梦枝和梁同康来,一时恍惚,便隔衣抚上他的背。 魏东辞正净面,不妨背上她的指尖划过,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水滴滴嗒嗒地落下,发丝也粘在颊边。 “小梨儿?”他惑然唤她,正欲转头,有双手却自他身后圈来,他胸中一震,背上已有温热的绵软贴来。 霍锦骁抱住了他,隔着衣裳摩挲他背上狰狞的伤痕。 便只这短短瞬间的感动,她已豁然明白,这段年幼懵懂时渐起的感情,早就融进生命。 难以抗拒。 “东辞,答应我,不许再瞒我,我不想像曲夫人那样。我情愿要明明白白的痛,也不要无忧无虑的喜。” 她原谅他少年时自以为是的付出,接受他曾经义无反顾的爱情,也感激他为她做过的所有事,但他们都长大了,该当明白漫漫长路携手共行,谁也无需谁来成全,山海同赴,即便有朝一日生死分隔,再痛也是圆满的生命,而非怀揣幸福的假像,活成另一个人想要的模样。 魏东辞久未言语,只背对着她,呼吸几经浮沉方将胸中炽火平息,平静而郑重地开口。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呃,9.14是离9.16很近了,而9.16,就是明天,是去青海湖的日子…… 前后共九天…… 然后,这几天的更新我扔存稿箱,时间是每天下午4:30。 我心已飞。 ☆、疑心 春雨绵绵, 一下便是多日, 霍锦骁的伤势已然无碍,只是因为梁同康之事并那细作的问题, 她未回玄鹰号,仍暂留医馆。说来玄鹰号已经在石潭停留了近两个月,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祁望这几日来的少了, 说是找了新的买主,看货、卸货、清点都要人盯着,他忙不过来。 霍锦骁这甩手掌柜对他有些歉意, 祁望到底没责怪她半句,只是要她好好保重。 医馆的日子很清静也很规律,她闲来无事就帮医馆里的学徒晾草药,也去厨房里打打下手, 和厨上的大娘学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做来给魏东辞献宝。魏东辞倒不舍她十指纤纤沾上阳春水,只是架不住她乐意。医馆事务繁忙, 他又要诊病,又要处理江湖事端, 每日都忙,她看着心疼, 总要找些办法替他解乏。 自打那日从梁家回来后,她便觉得两人之间添了些不可言喻的情意,便是再寻常的日子, 那时光也过得有滋有味,就像从前在云谷里一样。 “吃枇杷。” 趁着午间一点休息时间,霍锦骁把人唤到内室,拉着魏东辞吃枇杷。 枇杷是东辞的一位病患送来的,满满两大筐,这是入夏前的第一茬果,还有些酸,她剥好去核,果rou拿蜂蜜渍了半天。 “这种事,不用你动手。”魏东辞瞧她满脸堆笑的模样,那枇杷都不用入口就已经甜到心里。 “别罗唆,快尝尝。这两天你嗓子有点哑,多吃点润润。”霍锦骁推他的手。 魏东辞微微笑起,这丫头待人总是好的,贴心贴肺。他舀了勺枇杷rou送进口,果rou微酸,蜂蜜香甜,倒是刚刚好,她又满眼期待看着他,叫他一勺接一勺,将枇杷rou吃得干净,只觉这碗里装的若是苦药毒/药,他吃着也甜。 “乖。”霍锦骁很高兴,抬手摸摸他的头。 他刚要说话,外头小厮进来传报。 “公子,外头有位霍爷求见。” 二人一愣,不约而同地站起。 竟是霍翎亲自到访。 ———— 把人引入后园,魏东辞取来茶具,霍锦骁便帮着煮水,霍翎坐在上座瞧二人默契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他今日微服来此,穿着团花的箭袖袍,倒像哪家的富贵公子出游归来。 “殿下有事遣人来通传一声便好,怎么亲自过来了?”魏东辞泡好茶端到霍翎身边桌案上,笑道。 “总要你们过来也打眼。”霍翎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