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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猜忌、不安,和蒋雪争吵无数,他不过乘人之危得了她的身子,却没能得到她的心。 他还是班级里那个丑陋且不起眼的存在,哪怕如今,他是风光无限的权臣,也依然驱不散内心积攒多年的自卑。 他却不知,在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后,女子搂着茫然的孩童,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 马车经过繁华的街市。 兰香楼内,温香帐暖,男男女女在暧昧的喘息声中耳鬓厮磨。 程芳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朝遥远的皇宫望去。 手边,是装满沉甸甸银子的包袱。 她已拜托沈炎,逼宫的时候把何瑞给带出来。想到阔别已久的恋人很快就要与自己再次相见,虽同情龙城这些毫不知情的无辜百姓,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欢喜。 她涂了最艳的口脂,绾了最妖娆的鬓,穿了最风情的长裙,一步步走出经营了三年的兰香楼。 楼外,郭佳、杜嘉伟、高阳、陈欢四人正等着。 高阳拉着她上了马车:“东西拿完了没?可别漏了啥。” “拿完了拿完了,咋们走吧。”程芳芳坐稳,打量一眼陈欢隆起的肚子,恭喜道,“快生了吧?没想到你还真和高阳假戏真做成了夫妻。” 二人穿来时,就是小酒馆的夫妻身份,一开始尴尬不已,久而久之便也互生情愫,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 郭佳布满褶皱的脸上也是喜色:“可不是吗?我当初就觉得这两人有戏,没想还真成了!” 她说完,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陈欢有些担忧:“药吃了吗?最近咳嗽怎么老不见好?” 郭佳摆摆手:“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没点小毛病?没事的,等你生了孩子,我还能帮忙照顾好些年。” 杜嘉伟叹口气:“过几年我也跟你一样是老头了,我自己成天摆弄杀猪刀,没想还是敌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男人四十一枝花,没事儿,你还能sao个几年,不像我,老透了。”郭佳自嘲地说着。 车厢内一片感叹声。 分到这样糟心的身份,不比那些正值芳华、家世优渥的同学,他们整天都在为生计奔波,开口求同学救济的确轻松,可都是刚毕业的少年,谁不比谁心高气傲?又怎抹得开面子,吃别人的残羹剩饭,把自尊碾碎了咽进肚子里,只为求一时轻松? 穷又如何?靠自己一双手吃饭,不比谁差! 马车驶向城门,程芳芳撩开垂帘,朝窗外望去。 冷不丁瞧见街边一对相望的男女,男子一袭贵气锦衣,女子一身粗布衣裳。 “赵永!”程芳芳喊了一声。 男子侧过头来,冲她点了点下巴。 “还在磨蹭什么?快点走吧。” “知道了!” 赵永说完,又回头看向秀娘,也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娇花似的美人却已变得十分憔悴,柔嫩白净的手长满茧子,皮肤粗糙,嘴上摸着劣质口脂,此时正局促地站在他面前,表情不安。 “今晚要打仗了,你捎上家人,快些离开吧。” 见她裙摆上缝了补丁,赵永心上一疼,递了一袋金花生给她。 “这个不能收的。”秀娘朝后躲去,拒绝了他的好意。 赵永强硬地拉过她的手,把荷包稳稳当当扣进她手心,语如叹息:“拿着吧......” 右下角的聊天系统,消息闪个不停,不看也知道是叶淮风在催他了。 他又严肃地提醒了一遍“带上家人,立刻出城”,遂不再多言,扭头上了马车。 气派的大马车驶过狼狈不堪的粗糙妇人,两人好似交错的平行线,朝着不同的未来走去。 秀娘抓着那袋金花生,站在茫茫人潮中,忽然就流了泪。 当年一别,她回了家,准备披上嫁衣与李郎结为连理,李家却嫌弃她残破之身,不肯让她以媳妇儿的身份过门。 她看着李郎断了的腿,心里愧疚,想着全因自己耽误了他的前程,便掏出所有家当资助他开了学堂,平日里接点活计补贴李家家用。 她没名没分地住在李家,起早贪黑地伺候老小,最后,却还是没能嫁进李家。 去年冬天,李郎娶了隔壁街一个清白姑娘,赶她出去的时候,只满脸厌恶地扔了她一包银子:“每次睡你我都觉得恶心!你这破鞋,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高中状元光宗耀祖了!凭你的姿色,却青楼还能接几年客,就别在我家赖着了。” 她胡乱擦一把脸,家人?她已经没有家人了,爹娘弟弟嫌她丢人不肯认她,未婚夫赶她,龙城之大,何处有所依? 荷包上有淡淡的熏香,和她身上长期劳作的油腻味道有云泥之别,她放在鼻下狠狠嗅了嗅,唇边浮出满足却悲凉的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9月9日 大结局,之后还会有两章,请大家不要错过。 完结之后我会修文,可能出现衔接混乱的情况。最好早点看了。还有就是番外,修完文会放。可以等十月的时候来看。:) 第89章 夜色渐深。 最该逃命的人却端坐在龙椅之上, 与朝中重臣商讨应对之策。 阴翳的眉宇间, 有隐约的恍惚。 就在方才, 他得知心爱的女人早已不是原本的宋芸熙,得知她不过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得知她的同窗同学明日就要攻打进城。 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发酵。 前些年恨她背叛, 恨她食言, 彼此折磨, 彼此怨恨。后来有了孩子,将二人再次拉近, 一切重归原点, 好似当年那场背叛从未有过。 现在, 她告诉自己, 真正的宋芸熙早在三年前的暑月就服毒自尽,原因还是因为受不了他偏执的掌控欲。 这一切如此荒诞,他偏偏…信了。 她如此无辜, 在最美好的年纪死亡, 来到陌生的朝代, 和心悦的少年分离,被他禁锢掌控。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愧疚、心疼、自责,汹涌而来。 他捏了捏眉心,挥退众臣,只留下严浩一人。 安静的大殿,一君一臣。 他问:“你和宋芸熙还有十公主, 都从别处来?” 严浩愣了一愣,俯首答:“是。” “是同学?” “是。” “她…心悦季鸿?” “…是。” 从袖中掏出一瓶药,薄珏眼底有烈火般的决然:“这是解药,服下之后你再不受我牵制,你…把她和太子送出城,若是此仗我莲国战败,你就别再回来了。” 原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又怎会继续贪恋片刻的苟且偷生? 他在现代虽只是个底层的废柴,但三年多的时间,他早已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