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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事?”褚元平的目光里却隐含一丝激动和无奈,但他很克制,只是望着岑深,道:“哥,我是元平。”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叫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岁的青年“哥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岑深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是你哥哥,不要这么叫我。”闻言,褚元平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道:“前几天打电话给你,爸爸他其实不知情。当年阿姨去世的时候,连报丧都没有给他报,所以他觉得你们可能……不再想见到他了。但我知道他很想见你一面,所以才自作主张打了那个电话,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岑深听着,没有应答。褚元平在心里叹了口气,余光瞥着左右两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一个少年一只龟,继续说道:“他昨天去世了。”岑深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反应。褚元平:“我今天来是有一样东西,希望你能够收下。”岑深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望着廊下的人,面色冷硬,连眼底都是冷的,这种冷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他忽然觉得冷而已。那个男人死了,悄无声息,就这么去了。一段恩怨已了,轻得像是秋天的一片落叶,继续执着的人好像就变成了傻瓜。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原来一辈子不原谅,好像也不是一件那么轻松自在的事情。“是什么东西?”他问,声音有点沙哑。“他名下有一家研究所,专门研究半妖的病症,迄今已经有几十年了。”褚元平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个研究所是经过上头批准的,资金、人才都有足量的储备,而且完全独立于褚氏之外,除了我们父子俩,没有第三个褚家人知道。这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元升研究所。岑深接过文件,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翻开。元升、元升、褚元升,他已经不叫这个名字很多年了!这又算什么?!“我不要。”岑深脸色铁青。褚元平似乎料到如此,劝道:“如果你不想亲自经营,也完全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个纯粹的研究机构,不跟利益挂钩。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个机构不止是爸爸为你设立的,它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且小有所成,是因为跟你一样的半妖有很多。人与妖的关系,从对立逐渐走到现在,通婚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研究所的最终成果。你是一个半妖,由你来接手,最适当不过。”末了,褚元平又问:“我这么说,是不是能让你更好接受一点?”岑深深吸一口气,内心的烦躁几乎处于爆破边缘。桓乐恰在此时挡在了他面前,笑盈盈地看着褚元平,道:“理是这个理,可这个世上不讲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褚元平微愣,这才郑重地打量起桓乐来。他其实一直有关注他哥的近况,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哥哥一贯不与人亲近,怎么这个人却……桓乐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褚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但今天阿岑有些累了,不便继续待客,你先请回吧。”闻言,褚元平迟疑地看向岑深,见他已经转过了身,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便只好暂时放弃了。“那我下次再来。”语毕,他对着岑深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几度想要再说些什么,都没能说出口。褚元平走了,小院里再度恢复了平静,可这平静却无法到达人的心里。岑深一语不发地走回工作台前坐着,仿佛什么都不在意。文件夹落在游廊上,也无人理会。桓乐把它拾了起来,无论如何,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他不想错过。阿贵看着岑深的背影幽幽叹息:“善意有的时候比恶意更让人无法接受啊……”桓乐第一次这么赞同阿贵的话,譬如他就非常希望他讨厌的人持续作死,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叫作死吧?这样的话,等他们真死了的时候他就可以放鞭炮庆祝了。再挂些红灯笼,多喜庆。“啊!”桓乐忽然惨叫一声,急吼吼往厨房泡,“我的早餐!”阿贵被他吓了一跳,直翻白眼。他觉得自己如果再被乐乐少侠吓几次,这条老命就快吓没了。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就不跟他计较了,爬进工作室,望着岑深整理资料的背影,慢悠悠说:“小深深啊,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嘛……”岑深一个眼刀飞过去,阿贵缩了缩脖子,仍然英勇无畏的建议:“我看到乐乐少侠把文件夹收起来了,看起来他对这个研究所很有想法嘛,不如你打他一顿出出气?”“为什么要打我???”桓乐恰好端着早餐出现在门口,瞪着阿贵,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打你打谁?我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我只是一只龟好不好。”阿贵理直气壮。桓乐气死,抓起阿贵丢出门外,并且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许他再进来。而后他又端着早餐跑到岑深旁边问:“阿岑你不会真打我吧?”岑深:“……”桓乐:“轻一点。”岑深:“滚。”桓乐却仍笑着凑过去,手肘撑在桌上,支着下巴说:“其实你真的打我也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嘛。我娘从小就说,男孩子皮糙rou厚,打一顿出出气很正常。我阿姐就经常打我,不过二哥挨得打比我还要多,所以他现在都不太愿意回家了。”岑深不予置评。桓乐便把早餐往他那儿推了推:“吃早餐。”从头到尾,桓乐对于研究所和褚家的事情都一字未提。吃完早饭,桓乐便又出门打工去,他笑着跟岑深挥手再见,那阳光明媚的模样,看得人心里都不由敞亮许多。岑深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有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尽管今天他的效率变得很慢,可他依旧在做。时间飞逝,又到傍晚。勤劳的大唐少年又踏着晚霞回家,怀里抱着一大束金黄的向日葵,风风火火地跑向工作室,“阿岑,我回来了!”岑深回头,僵住。“哗!”一大片金黄,投入了他的怀抱。“送给你的。”桓乐插着腰,笑容灿烂。“为什么?”岑深抱着花的手慢慢收紧,问出了这个问题。桓乐眨巴眨巴眼睛:“不为什么啊。”岑深:“我不接受。”这下轮到桓乐问他了:“为什么啊?”岑深凝望着他的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不接受,你明白吗?”第29章装聋作哑岑深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