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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屑,苏沅隔着车帘,暗暗心想,要不是她知道将来的事情,也许也会跟苏锦一样的嗤之以鼻! “可怜陈姑娘竟是要入宫了。”苏锦突然一叹。 苏沅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韫玉是做了皇后,那是皇太后钦点的,这个人她这辈子约是只见过两次,陈韫玉入宫了,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后来被毒死,却是听说了的,当时非常的吃惊。因为陈家一直安安生生的,不像有些勋贵被抄家,被灭族,没想到陈韫玉还是受了牵连。 马车又往前走了,苏锦眼看快要到韩家,把镶了猫眼石的小铜镜拿出来。 苏沅看着暗自摇头,韩如遇这时是格外的吸引人,但几年之后,未必就是这样的人了,也许苏锦就算嫁给他,也是要后悔的。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苏锦听了只会觉得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是嫉妒嫡女,她抚了抚裙角,到底没说。 韩府非常的大,垂花门口一道照壁,竟是比他们苏家的还要宽阔,雕刻着四天王狩猎,气势磅礴,但走进去却是另一番景致,弯弯小径,玲珑楼台,曲桥下锦鲤游水,实在是个好风光,也难怪韩夫人会买下。不过苏沅前世看了好几年,早就没有什么新鲜感,她走在这里,只会回想起那时候在韩家的无助,韩夫人深深的厌恶,韩如遇的冷漠,好像根绳子一样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手脚慢慢冰凉,有些后悔过来,原以为可以忘掉,却发现经历过的事情永远都像一根针似的扎在心间,拔不出来。 “三表妹!”陆静姝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沅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你们已经到了呀?” “也是才到。”陆静姝亲热的挽住她的手,悄声道,“你送给我的珠钗在哪家做的,真好看,我越戴越喜欢。” “是在百珍阁打的。”她细细选了的,自然最漂亮,幸好陆静姝喜欢。 “原来是在他们家,那我下回也去打一些首饰,顺便还礼。”陆静姝打量她一眼,“你是喜欢珍珠吧,瞧瞧这耳环都是珍珠串的,正好我也得了一盒南珠,母亲说大的做簪子,小的随便我做什么。” “别,我才送你你就送我,弄得好像我是在讨你的东西!”苏沅拒绝。 看她不乐意,陆静姝叹口气道:“我是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不过这回就算了,这珠钗我太喜欢,还礼的事儿,以后再说。” 苏沅这才笑了。 陆静姝这个人温和可亲又聪慧,命也非常的好,她就算想要回报她此前的友好,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点拨的,可见人这一生与性子还是十分有关。 眼见两个人越来越好了,苏锦很是恼火,想同陆静英一起,又怕疏远了陆静姝,陆静姝可是韩如遇的表妹,正是左右为难时,想到那日在侯府见过的骏马,灵机一动道:“大表姐,你们家那些个小马,可教二表妹,三表妹骑过了?” 那日陆静英就请了她一个人去,但陆静姝姐妹俩都是见过的,这一来就有了共同的话题,二来苏沅不知,便是让她处于尴尬之地。 陆静妍闻言笑道:“我是骑了,但是jiejie胆子小,碰都不敢碰一下,说怕摔下来,可马儿这样矮,跟坐在床上又有什么区别?你来劝劝她,我们都学会了正好一起去纵马,或者你也跟着学一学,我瞧那匹枣红色的很合适你。” 陆静姝连连摇头:“你们学就是了,我天生不是那个料。” 说到马儿,陆静英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骑马的滋味故而推脱,要是学了,只怕你几日不骑还不舒服呢!” 她们边说边走,苏沅还真插不上嘴,倒是陆静姝怕冷落了,看见庭中种着的橘树,笑着道:“最近金香柚熟了,庄上送过来,祖母说要给你们一筐呢,我觉得比橘子好吃多了。三表妹,我记得你也喜欢吃柚子的,是不是?” 苏沅笑起来:“我还喜欢吃柚子糖,街上贾婆婆家做的一点不粘牙。” “他们家的冬瓜糕也好吃,还有夏天的甘草冰雪凉水,哎呀,我都饿了!”陆静妍年纪小,嘴容易馋,脱口而出。 众人都笑起来。 苏锦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这次宾客几乎都是书香门第的家族,像京都显赫的勋贵,如曹国公,魏国公,竟是一个都没有请,夫人姑娘们谈话极是文雅,韩氏穿一身青织金穿风花的宋锦褙子,八幅月华裙,站在夫人们中间谈笑风生,见到她们,迎上来笑道:“这回搬家真是多亏您。”是对太夫人说的,“我刚才还在与刘夫人说,要不是您,我只怕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她把陆家,苏家的女眷介绍给那些夫人,许多都是认识的,也有不太熟,不来往的,便是趁这个机会互相了解。 听闻是洒金桥下的苏家,有些人直接就提到了苏承芳:“……苏大人在泰州修筑海堤,防住洪水不说,庄稼连一亩都没有受损,真正是造福造民的大功业!” 老夫人心里未免得意。 他们苏家从曾老太爷始,便很注重稼穑水利,研读治水经,亲自去各处考察,呕心沥血得了一套治水之法传予后人,故而苏承芳便是在这等局势下,不用去趋炎附势,依然不影响他的仕途。朝廷在任何时候都是欠缺能臣的,像治水这等大事,尤为的重视,更何况苏承芳的本事还不止是治水。 “在其位,谋其职,哪里称得上大功业。”老夫人嘴里却是很谦逊。 苏锦与有荣焉,笑容深深。 得知那是苏家唯一的嫡女,许多夫人的目光都瞥了过来。 苏沅见状,便是退到一边去了,她而今对那些恭维,喜爱毫不在意,心里只想着老太太的事情,也不知阮直有没有请大夫了,指不定这会儿老太太已经有病在身!她由不得又有几分焦躁,耳边的热闹突然显得聒噪起来,便是往右侧走了去。 临近圆洞门时,突然听到一声低喝:“这孽子,他竟然不声不响……你没有听错吗?快帮我找出来,哪怕是在宫里……” 十分的耳熟,喉咙沙哑,苏沅听得几句蓦地睁大了眼睛,隔着墙的难道是威远侯陆焕扬?她生怕被人发现,连忙转身而去,耳边“孽子”两个字却越发清晰,这是在说陆策罢,他上回说过一两个月左右归家,许是真的回京都了。 第18章 苏锦一直在老夫人身边,笑颜似花,夫人们询问几句,她大方得体,引得韩夫人都多看了几眼,便是越发喜上心头。 倒是老夫人不见苏沅,轻声问李嬷嬷:“沅沅这丫头去哪里了?” 李嬷嬷道:“许是在哪处赏花。” 老夫人眉头拧了拧,这阵子她感觉到苏沅有些不同,不像往日里逮到机会就凑到跟前,这孙女儿对自己的亲昵里掺杂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由不得有些刺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