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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凝神细思,贵妃在含元殿时,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以及接下来自己的态度。 是不是在之前的态度上,对贵妃更加亲厚些? 暗自在心中这般思虑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大清早,因为这道圣旨,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 贤妃作为此前宫中位分最高者,受到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 “贵妃?”听闻这消息时,她正对镜梳妆,几乎连手中的黛笔都险些握不住,手指哆嗦几下,才无力的垂下。 “怎么会是贵妃?” 贤妃目光冷凝,其中全是难以置信,怒视着来回话的宫人,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胡乱听了几句,就到本宫面前来嚼耳根?!” 她知道圣上恩宠姚氏,也想过或许会给姚氏个位分,但是家世使然,想来如何也越不过九嫔,虽不免嫉妒,却也不曾在意。 哪曾想,姚氏竟突如其来的封了贵妃! 那可是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便是她见了,也需得行礼的贵妃! 更不必说,圣上赐给她的,是历来宠妃才能居住的甘露殿。 “娘娘,您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骗您啊。” 回禀的宫人察觉到她身上冷意,更是战战兢兢,低下头,颤声道:“今日辰时一刻,宁海总管亲自宣旨,晓瑜六宫,册姚氏为贵妃,择佳日行册礼。 这等大事,奴婢哪里敢撒谎。” 这句话说完,内殿之中便有转瞬的沉默,但没有人觉得松一口气,只觉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滚。”贤妃面色泛白,语气却平静起来。 ——叫人令人胆战心惊的平静。 她又一次向那宫人道:“滚出去。” 那宫人没敢应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娘娘。” 内殿里只剩了随她一道入宫的两个宫人,见她默然不语,双目通红,眼神狰狞的近乎可怕,不由得试探着开口,想要劝慰一二。 “凭什么,”贤妃没理会她们,只是有些颓然的坐在软凳上,近乎自语一般,喃喃自道:“在府中时,本宫是仅在王妃之下的侧妃,论及家世,萧氏一族更是赫赫,更不必说,本宫为圣上生了承晖……” “可是到头来,姚氏这种微末之人,居然也压到本宫头上来了。” 贤妃不知不觉间落了泪,恶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泪,重重的将黛笔拍在梳妆台上:“凭什么!” 身边的两个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娘娘。” “好了,你们什么也不必说,”她收拾起面上狼狈,冷冷一哂:“这有什么办法,谁叫圣上喜欢,偏偏要恩宠她呢。”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面上勾出浅浅一丝笑意,狠厉中带着酸涩:“圣上发话,本宫除了认,还能怎么着呢。” “去库房里挑几件东西,你们亲自送过去,”贤妃望着梳妆台上断成两截的黛笔,道:“就说……是本宫恭贺贵妃新喜的。” 宫中规矩制典使然,贤妃身为高位嫔妃,需得首先称贺,其余人才好跟过去的,为着彼此之间的体面,她不能去的晚。 两个宫人也明白这一层,彼此之间对视一眼,低下头,轻轻应了。 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姚氏得宠,宫嫔们早早得知,只是她身份未定,却也没人敢去触圣上的霉头,光明正大的问出来。 枪打出头鸟,江昭容这会儿还在抄佛经,备不住就得在冷宫一样的地方过后半辈子了,前车之鉴使然,谁敢再去试一试。 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说圣上只当她是个新鲜玩意儿,无名无分的陪上几日,过几日便腻了,聊以安慰。 可是这会儿,圣上降旨,册封姚氏为贵妃,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就将诸多人心中的酸水儿打翻了。 ——自己苦熬了那么多年,连四妃的边都没摸着,姚氏入宫才多久,便是一人之下的贵妃,如何能叫人心中畅快! 只今日清早,宫中被摔碎的瓷器,铰碎的帕子,便不知凡几。 只是,能够在宫中生活多年,自是没有傻的。 打听到贤妃吩咐身边宫人往甘露殿送了贺礼,其余人不好叫自己凸显出来,第一个被贵妃记住,便按捺住心头的或妒意或酸涩,按部就班的送了贺礼过去。 贵妃册封,引起的风波虽大,但也没人会立即将自己的不满摆在脸上,以贤妃为首,皆是送了贺礼过去,表示自己的恭顺之意,不管内里如何,外在总是风平浪静的。 而在宫外,引起的轰动却大了。 贵妃居于四妃之首,仅在皇后之下,册封礼自是极为隆重。 真正行礼,更得等到礼部拟交册宝,选取正副册封使,引贵妃往太庙授节,六肃三跪三拜之后,才算了结。 今日不过只是降旨罢了,自是简洁。 宁海总管于内宫之中宣旨完毕,便往宫外姚家去了。 今日旬休,国子监也无课,姚家人全都在,正在前厅里一道用早饭,便见管家急匆匆的进门,喘着气道:“老爷,老爷!宫里来人宣旨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姚望初时被他说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可没什么事情能入圣上的眼,专门下旨言说,几个儿子还在念书,也得不到这项殊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 ——长女的名分定下来了! 这念头一升起来,姚望便畅然笑了。 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意,他忙不迭吩咐人准备香案,再看看面色难言的家人,吩咐道:“快整整自己衣衫,免得稍后失礼,惹人笑话。” 张氏见他如此喜形于色,也能猜度出为何,心下怏怏,却也不敢扫兴,只勉强挤出笑容来,转头去暗示自己的几个孩子,接下来不要出言扫兴,触怒姚望。 姚轩同弟弟姚昭对视一眼,也明白过来。 既为jiejie觉得高兴,又为她未来隐觉担忧,两下交融,喜忧参半,反倒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来的人是宁海总管,姚望一见,面上笑意便愈发深了。 他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员,宁海总管却是含元殿的总管,别说是见了面寒暄几句,便是凑过去拍马,都轮不到他。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