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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的人。虽然我不知道jiejie因何拼死维护昌平郡王,以致触怒龙颜,但jiejie的勇气令人钦佩。时至今日,流言平息,jiejie为昌平郡王死谏的清正之名,却盛行京中。如今闻得jiejie即将回宫,都说好呢。” 她平平淡淡地道来,我恍恍惚惚地听着:“拼死?” 苏燕燕笑道:“那样的流言传出来,jiejie又辞了官。略略想一想,便知道jiejie是在君前为昌平郡王说情获罪的。后来太后无意中说起,若无jiejie秉正直言,单单凭借太后自己,也无法救下昌平郡王的性命。” 正文 第254章 女帝师四(48) 当年太后为了救昌平郡王,故意散布谣言,令我无颜在京城生活下去。她的“无意中说起”,她为我正名,想是出于对我的一点愧疚之情吧,“过去的事,多说无谓。得meimei如此看待,不枉你我姐妹数年共事之情。meimei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苏燕燕道:“得知jiejie回京,自然要来拜访。前年还想着新年jiejie出宫时,姐妹们还能聚宴呢,谁知启jiejie去了西南,jiejie又回了青州,只剩了我和采薇meimei,好不冷清。” 我笑道:“京中那么多贵妇小姐,想聚宴热闹些,又有何难?” 苏燕燕叹道:“若只是饮宴歌舞,哪一日不行?为的是自小在一起的情义。自我初识jiejie,到如今,也有九年了。倏忽之间,像还没长大似的,谁知竟老了。” 我笑问:“meimei有几个孩子?” 苏燕燕一怔,道:“两个。” 原来在这两年间,她又生了一个孩子:“meimei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能不认老么?是了,还未恭贺文将军加官进爵。改日补一份礼去meimei府上。” 苏燕燕忙道:“jiejie好意,meimei心领。咱们自幼相识,这礼就罢了,再说jiejie在宫里,也不方便。” 我笑道:“只是些青州的特产,一些枣、梨、桃子罢了。” 苏燕燕道:“那便却之不恭了。meimei原本以为,jiejie去了青州,定会带一位如意郎君回来。谁知,当出宫的年份,jiejie倒回宫了。这份恩宠,谁及得上?” 我和苏燕燕的私交并不深,她一大清早特地来侯府看我,绝不会是为了谈说家常。然而这样闲闲道来,却也令人沉浸。终于要说到正题了。我蜷起十指,端坐微笑:“机缘巧合罢了。” 屋子里渐渐明亮起来,苏燕燕的头上华丽而朦胧的珠光像是被谁一把扯开去,青丝素颜,界限分明。明晰得让人忘记了她究竟是妍是媸。她温然一笑:“谁说不是好时机呢,朝中就要立太子了。” 我转头向绿萼道:“去看一看送给武安伯府的礼备好了没有?备好了就派人直接送去。” 苏燕燕对她的丫头道:“你们出去候着,我和jiejie说说话。” 门外一箭之地无限地拓延,万丈阳光,万里河山。我和苏燕燕坐在不为人知的昏暗一隅,各自体味着早春的冷和暖,春光的明和暗。我淡淡一笑道:“我在青州的这两年除了圣旨,当真什么也听不到。眼见就要回宫,倒有些不安起来。还望meimei指教一二。” 日光慢慢爬上苏燕燕的眉眼,细致温柔之外,亦添了含蓄深邃之意:“jiejie说笑了。jiejie人在青州,京中时势却也瞒不过jiejie。不然弘阳郡王去了广陵盐场处置了一桩旧案,怎地回来便执意随君父出征?jiejie敢说,从无对王爷有一二谏言么?” 苏燕燕当年在宫中,曾暗中指点我侦破徐嘉秬的命案,我也疑心她在慎妃临死前与之有所交谈,甚至直接促成了她的自尽。我扶助弘阳郡王的意图,须瞒不过她,也无须隐瞒。遂淡淡道:“做臣子的,‘德不可以企及,立功立言可庶几也’[190],我的谏言,亦不过循常理罢了。” 苏燕燕笑道:“既如此,监国待君父凯旋,也是大功一件。现摆在面前的坦途,为何要舍近求远?” 我笑道:“‘易必在前,难必在后’[191],做皇子的怎能贪图监国的安逸,却让君父独赴疆场?自当不避艰险,自请副贰,为君分忧了。” 苏燕燕笑道:“然也。究竟是jiejie想得长远。”说着从小荷包里掏出一枚长长的铜镊子,又拈出两枚素香银炭轻轻放在炭盆的边沿,“这一两年间,朝中无非两件事。一是御驾亲征,二是立太子。jiejie走后,圣上入秋忽然病重。亲征之前,朝臣们便请立太子。只是圣上决意要等班师再说,因此所有请立太子的奏疏一律留中。” 我笑道:“咸平年间一共三次亲征,每一次朝中宫中都请立太子,这也是惯例了。” 苏燕燕轻轻拨弄着银炭,淡然道:“咸平十年亲征,那时弘阳郡王殿下还是嫡子呢,可惜了。十三年,总算立了悫惠皇太子,又薨了。” 我低低道:“这一次,不知朝中都看好谁呢?” 苏燕燕垂眸道:“亲征之前,有说弘阳郡王的,也有说三皇子的。听我爹爹说,因为奏疏递上去都没了音信,就有人上书试探,请弘阳郡王监国。圣上虽无回复,但年前宫中便吹出这样的风声,人心这才稍稍安定。” 我微笑道:“皇子监国,多少有传位之意吧。” 苏燕燕笑道:“正是。太子监国嘛,多少有这样的意思,众人也都是这样想的。谁知王爷倒自请随军出征,这监国重任便落在李司政和两位副相的身上了。” 我好奇道:“meimei可知是谁上书提议殿下监国的么?” 苏燕燕叹道:“这种奏对的秘事,我如何能知晓?既然是试探圣意,我想,也许是三皇子那边的人提出来的。”我凝神片刻,忽而一笑。苏燕燕笑道:“jiejie笑什么?” 我微微叹息:“幸而圣上不理论,若较真儿起来,以为这试探涉及党争,恐怕三皇子要被斥责了。” 苏燕燕一怔,随即笑道:“jiejie多虑了。三皇子还只有五岁,昱贵妃又一向不涉朝政,外戚也规行矩步。不论是立贵妃之子,还是立最年长的弘阳郡王,都是能说出道理的。况且时日还浅,不至于成了什么党争吧?” 我笑道:“meimei所言甚是,但愿是我多虑。‘圣人以天下为大器,知一人不可独化,四海不可无本,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后人心定,宗祏安,有国不易之常道。’[192]当年汉文帝从代地入长安的第一年,有司就奏立太子。当今登基二十年,至今未有太子,百官若不上书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