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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簪并不趁手,也不甚锋利,只因够长,他便能从后一击刺中心脏。他没有拔出凶器,想来是为了防止鲜血喷溅,沾到身上。事后又将尸体放在榻上,并用棉被覆盖,因此室中少见血迹。” 昱贵太妃道:“如此看来,此恶贼不但力大,而且果决,极有可能是个隐匿在权府中的惯犯。” 我叹道:“贵太妃所言甚是。权大人夫妇晚间回府,于卧室之中看见丫头的尸体,立刻去汴城府报案。可惜,那恶贼早已出城。于是权大人查问府中的奴婢,发现少了一个,这才令葛大人绘了图貌,全国通缉,上个月总算在百里开外的凤凰山下找到了他,当下带回京中。然而此人拒不承认杀人,他的身上更没有一两金子。无论如何用刑,他只是不认。” 封若水问道:“既然不认罪,他又是如何解释为何要逃出权府?” 我笑道:“他说因被苛待,不愿在权府为奴,这才逃跑。原打算隐匿一段日子,再更名改姓,往别处过活。” 封若水道:“那朱大人又是如何寻到他的赃物的?” 我笑叹:“说起来也甚是偶然。此人既然是在凤凰山下被捉到的,葛大人与微臣都猜测他将黄金藏在山中。于是葛大人派人入山,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搜寻,却一无所获。再往深处去,总算寻到一处废弃的木屋,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葛大人与微臣都以为此贼曾在茅屋中居住过一段时日,于是在四周掘地三尺,竟毫无线索。” 柔桑叹道:“此贼当真缜密。” 我笑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看似一件简单的杀人盗金案,没有证人,亦寻不到赃物,眼见再查无实据就要将他放出。就在绝望之时,微臣忽然想起一事,便是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助微臣寻到了赃物。” 柔桑道:“何事?” 我笑道:“之前在凤凰山中查问过的一户姓蒋的人家,不久前办过丧事。于是微臣再次入山询问,先来到蒋家。问家中的两兄弟,近来有无异样之事,多么微小的都可以说。他们这才说,父亲下葬前一夜,厨下曾发出一阵声响,当时以为是山中野兽闯入觅食,两兄弟便结伴去驱赶,见并无特别,食物也不曾丢失,便没有在意,依旧回来守灵。微臣又问先公棺木中可有陪葬之物。两兄弟说,有两个心爱的青瓷罐子。” 众人都还不解时,封若水恍然大悟:“莫非那金子藏在陪葬的瓷罐子之中了么?” 我微笑道:“不错。于是微臣大胆猜测,那恶贼故意将两兄弟引开,将黄金包裹好,藏在随葬的陶罐之中,葬入地下。原本这只是微臣走投无路的猜测,不想将瓷罐掘出后,果然寻到了那一百两黄金。” 封若水叹道:“这恶贼在山中那么久,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明明已到厨下,却不肯偷盗食物,只一心藏金。此贼不但果决,而且坚忍。” 我微微一笑道:“封大人所言不错。倘若他常去山中人家偷盗食物,行藏早就暴露。” 柔桑赞叹道:“果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换做是本宫,是断断想不到赃物竟然藏在墓中。” 高曜道:“此贼甚是巧妙。死者为大,大理寺便是把整个凤凰山都掘开,见到墓碑也要绕着走。掘墓取赃,亏你想得出来。只是黄金虽寻到了,可也无法证明是那恶贼的。” 我笑道:“那恶贼抵死不认,不过是想免罪后掘出这一百两黄金去逍遥快活。大理寺本就用刑酷烈,加之此贼颇为自负,见赃物已经寻到,便神智溃散,不能支持。不但交代了权府的案子,还说了好些从前做下的悬案。杀人盗金,枭首于市是最轻的刑罚了。” 高曜忍不住拊掌笑道:“痛快!可恨大理寺的那些庸官,只会一味用刑。便打死了他,寻不到赃物,终究是不足。” 我忙道:“实是众人齐心协力,才能破了此案,微臣不敢居功。” 高曜道:“朱大人辛苦。才回京来,又要去百里开外的凤凰山查案。” 忽听一声轻笑,华阳长公主放下玉杯,展一展灿若云霞的广袖,慢条斯理道:“依孤看来,何须如此周折?孤有一计,定然让那恶贼无所遁形。” 高曜笑道:“不知皇妹有何妙策?” 华阳的笑意似月光般清寒:“启禀皇兄,meimei曾闻朱大人当年勘破小虾儿一案时,故意将他放出宫去,这才引出了奚桧和幕后真凶废舞阳君。既然赃物寻不到,何不效仿当年引出奚桧之事,将他放出宫去,他定能引大理寺寻到赃物。” 这已经是十二年前的旧事了。听华阳蓦然提起,我的心顿时警觉起来。这警觉陌生而熟悉,涨得左胸微微酸楚。恍惚之间,仿佛我从未离开过这座皇宫。无论我逃得多远,也从未逃离上天游丝一般追檄罪孽的冷峻目光。只听华阳又加一句:“朱大人以为,孤这条计策如何?” 我淡淡一笑:“长公主殿下的计策甚好。怎么微臣却想不到?想是一时钻了死路,竟难以自拔了。” 正文 第287章 女帝师五(12) 华阳笑道:“其实入山查案这等劳碌差事,朱大人全然不必自己去做。朱大人身边有一文一武两位得力的属下,文的便是银杏jiejie,武的叫作刘钜。听闻那刘钜武功甚高,又执神兵利器。朱大人一向体弱,就派这二人入山便好了,何须亲自去?不但皇兄不忍,孤听了也不免心疼。” 我笑道:“天子脚下出现这等恶徒,微臣不敢懈怠,亲自处置自是义不容辞。何况刘钜并不是微臣的属下,只是一位志同道合的侠士,微臣不敢随意驱使。” 华阳佯为惊诧:“不是下属,竟是侠士?”说着长长哦了一声,恍然道,“是了。托那说书人李万通的口,朱大人与刘钜仗剑江湖的佳话,早已传得满京城都是了。若非侠士,何来如此逍遥?”此话已颇具挑衅意味,其中含义更不应从她一个未婚女儿的口中道出。 柔桑微微沉了脸:“今夜无酒,皇妹倒先醉了。去端一碗醒酒汤给长公主。” 华阳恭恭敬敬地施礼谢恩:“谢皇嫂赏赐。” 我坦然一笑:“说书自然有夸诞之处。实则刘钜是微臣一位故人之子,机缘巧合之下,才随微臣出游的。殿下说微臣与刘钜仗剑江湖,呵……微臣连剑也不会用,谈何‘仗剑’?”只见华阳缓缓饮着醒酒汤,对我的话恍若无闻,眼也不抬一下。 高曜道:“这刘钜既然剑术高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