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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六礼下齐,一月之后拜堂成亲。这是弥列为人多次转世以来第一次娶妻。“所以你就要娶圣女?”“你没有资格怪我!没有!”弥撒咬牙切齿道。弥列也动了怒气,道,“那就由着我们渐行渐远!”“弥列!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不许你娶妻!”弥撒最后脱口,面色狰狞:“你若娶她,我便杀她!你娶谁,我要谁不得好死!”屋里长公主还在一遍遍地念道,“有头有尾,富富贵贵……”真真一无所知是为福。弥列其实也是一个可怕的人。他能教导璎女自一个受人排斥的不祥之人成为倾倒众生的墨瞳圣女,对他真心真意,为他疯癫,一生痴情不改;也将昭从混沌无知培养扶持到如斯强大,让一个真正的神灵对他死心塌地,哪怕他死后都心甘情愿为他成为另一个人的茅与盾。他为神的一万多年,究竟有多少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谁能数得清。他只控制不了弥撒。最后因弥撒倾尽一切。☆、红烛不息下世子与郡主大婚之日。夜深。满城风雨。世子府张灯结彩,喜褂红烛。精明现实的弥撒还是做不出来杀害凡人、自损道行的事。美丽的郡主还是稳稳当当地成为世子妃。只是世子望着她大红盖头,霞帔加身,被喜娘搀扶着入了新房的背影,眼神无比的深邃浩瀚。那一夜世子大醉。宾客好友拿他打趣,道,“他这是娶了我们全国人第一美人,太过高兴了不成?”很多人就七嘴八舌,讨论一会儿是不是要闹一闹新人洞房。大家磨拳擦掌,兴高采烈地期待闹第一美人与第一才子的洞房会是如何的回忆。这时门槛上站了一个少年人。他的声音极为清冷,清晰脆脆地说了一句:“你们不会有机会闹的。”满堂都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分明是不大,却压过了所有人。众人循声望去,纷纷倒吸口了冷气。少年一身白色羽绒,容颜精致绝伦,仙姿玉色,往那里一站,就自有一番不容亵渎的意味。众人不及细想他是如何通过世子府重重防卫来到这里,就发觉眼前一花,那个谪仙一般的人便失去踪影。再看,连酩酊大醉、伏在桌上的世子都不见了。夜阑人静,漫天星辰。屋檐之上,弥列终于在寒风里醒了酒。他的新婚妻子虽然没有被杀,但是到底避不了一夜独守新房。弥撒就坐在他的身侧,仰着头看星辰。“不准回去洞房。不然我掀了你们屋瓦,让你在全城面前丢尽脸面。”弥列到底是弥列,哪怕沦落到凡人之躯,不论已经永远失去的神通,他练武从来严谨,每世武艺都是一流的高强。他可以凭着身手,用他的快狠准就这么拍昏了身边这个只会些小法术的神王陛下,然后扬长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今日也是弥撒的洞房花烛之夜。他自然知道,弥撒娶冰凰,成心是为了气他。弥列发觉自己的身上被披了一层白色的氅衣,想来到底是怕他着凉。弥撒少了一件外氅,身量是单薄了许多。两人就这般静默。这一夜之后两人即将各自有妻,然而却是第一次这般平和相对。为神的一万年来,弥列面对着弥撒,总是凌厉凛然过多,弥撒看着他就不由主地瑟瑟发抖,错过了弥撒最钟灵毓秀的一面。为人的六世数百年,弥撒终于敢和他正面交谈,只是总会轻而易举地被惹着了怒气,依旧见不到他那一张尔雅温柔的面具。一切是是非非,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弥列打自心底的愉悦与欣慰,是自这一夜之后,那一朵他已经上瘾、却一直难以食髓的罂粟花,为了阻止他与世子妃洞房,夜夜都来寻他。除却被冷落受委屈的美貌郡主,弥列这一世过得事事顺心。京城的人都知道,当今临明世子有一个恍若谪仙的枕边人。但不是他明媒正娶的郡主。“弥列,你又老了。”弥撒微微眯起眼,“上次见你只还双十,现在就二十几岁了。你说凡人怎么这么脆弱?”弥列不答,只是深深地看住他。“我不能成为凡人……我每一世这样守着你,看着你襁褓婴儿到垂垂老者,终归毫无意义。”弥撒唉声叹气,忽而道:“如果修道,你要多久才能修成神灵?人要修仙,千辛万苦,但我可以助你。”弥列不置可否,微阖着眼享受着这一种弥撒带来的缱绻气氛。“从下一世开始吧,你这一世已经来不及了。”弥撒认真盘算。只有弥列回到神界,他们之间才能拥有未来。“你这几世,都因为是弥玉掌管轮回殿才避过了抹去记忆这个环节。”弥撒慢慢吞吞,道,“现下弥玉离开地府,下一世,你就应该不会记得我了罢?”最后的最后,弥撒轻声细语。“弥列,我等你重回神界。”☆、曾经相约中原漠北深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层层风沙之中,是两个轻装的女子。一般人入沙漠,必定会备足量的伙食与储水,行囊满载,然而她们行装轻便,不似赶路的风尘仆仆,反而在这尘埃硝烟飞扬之中透出一丝从容。“姑娘,已经夜了。”稍微后一些的女子道。为首的女子轻描淡写:“那就歇一歇罢。”侍女吃惊地瞪大眼睛。歇一歇?“小从,从地狱到现今,你跟着我也十年了。”姑娘轻声道,“我还记得,在你的前一个侍女,是因为失了言,被父亲亲手……”她没有再接下去,可是侍女已经听明白了。那姑娘又是慢慢道,“你说,这十年里,我们去了多少地方?”非常非常之多。侍女刚要回答,可是看姑娘的神色,分明就不是要这个回答。“姑娘。”小从应话,“是许多。而你与转轮圣王,也已经十年不见了。”那姑娘自顾自颔首,又问,“那是不是已经够了?我是不是应该见他?”小从揣测着姑娘心情,犹豫着点了点头。姑娘轻声道,“那就歇一歇罢。一起等着他。”-疆边村落。木屋简陋,只徒破壁。屋里正一片死寂,就因为家中独子方才提出的要求。“爹娘,孩儿要与公子入大漠!”那少年眉宇清秀,只还是有些稚嫩的,说话时认真而坚决。“思儿,你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