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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无声。严俨僵住了,魏迟也傻了。面孔“腾——”地一下涨起来,齐齐伸手往茶几上拿酒,大口大口灌下半瓶。方才要说的话全数都被吓没了。魏迟不敢看严俨,期期艾艾地用手指头点着嘴唇,想想不妥又赶紧再放下,抓抓裤子,抓抓头:“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严俨背靠着沙发扶手,脸色惨白:“我也不是。”谁也找不到话说。你向左我向右,背靠着背各自拿着酒瓶喝到见底。严俨没来由地慌张:“我……我先走了。”人还没站起来,袖子却被扯住了。再度转过头来,魏迟的表情陡然间变得陌生,凝重得有些不像他:“严俨。”“嗯?”“你还会想宽叔的事吗?”严俨犹疑地说:“大概吧……”“那就找件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吧。”他是认真的,话语里一旦没有了那一丝游戏人间的油腔滑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jian商也可以变得很成熟很正经。严俨怔怔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什么?”“找一件让你更上心的事。”成竹在胸的魏迟把话尾拖得很悠长,勾起嘴角,浅浅地给了他一个微笑。软软的沙发垫慢慢下陷,魏迟贴在他耳边:“严俨。”“嗯?”“闭眼。”闭上眼,天黑了。魏迟的气息靠得很近很近,几乎能喷上严俨的脸:“严俨,你脸红了。”严俨开口想反驳,魏迟刚好吻上来。天昏地暗,天旋地转。见鬼的,这年头,麻烦们真的学会开团组队了。第6章临睡前,严俨闭起眼跟自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头痛欲裂。于是重复讲一遍:“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心跳声“咚咚”砸着耳膜。“我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默默念一百遍。乌漆墨黑的房间里,蹄膀在打呼,阿三在磨牙,阿四惊天动地地翻一个身,然后怡然自得地说梦话。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花板,严俨恰好数过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羊。什么宽叔,什么租房,什么前途渺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神马都是浮云”还没有广泛流传的时候,语音频道里的游戏玩家们总爱掸着烟灰,用一副过尽千帆的口气喃喃笑侃:“认真你就输了。”翌日清早,严俨打着呵欠开店,有人潇洒地倚着墙根候在外头微笑招手加寒暄:“哟,脸色这么差,昨天晚上没睡好?”想象中的尴尬羞涩在眼前这张欠抽的笑脸下全数化为乌有。严俨扭头看看镜子里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自己,暗暗将牙根咬断:“不关你的事。”反换来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哦……真的?”严俨冷着脸反问:“难道是假的?”魏迟揉着头发笑得很开怀,转身走出几步又返回来:“严俨。”严俨绷着脸不答话。他不以为意,好心地在自己胸前比划:“那个……你大衣扣子扣错了。”什么都可以克制,唯独脸红这码事谁也掌控不住。“腾——”地一下,严俨的脸上血红血红的:“关、关你什么事。”魏迟配合地说:“是哦,不过你这样挺可爱的,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心情很好地冲他挥挥手,魏迟吹着口哨轻快地走进自己的小店里。严俨表情狼狈地站在原地,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让全身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魏迟合上困意深重的眼,转而又睁开,伸出两根手指头,翘起嘴角,悄悄地对自己比一个“V”字。严俨家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宽叔去买回乡的车票迟迟不见回来,好动的伙计们搜罗各种理由想方设法往外跑。心事重重的严俨睁一只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勾肩搭背地往魏迟店里钻。年纪最小的阿绿不忍心,临走时怯怯地来到严俨跟前:“严哥,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每次你一去,魏哥的兴致就特别高。”严俨心平气和地窝在帐台里喝茶:“我要看店,不去了。”“哦……”走出几步,阿绿又回头,“那……过一会儿我来替你。”真是个诚实孩子,望着他的背影能让严俨想起当初跟着宽叔学艺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副憨憨的傻样:“不用了,难得宽叔不在,你好好去玩吧。我无所谓。”严俨淡淡地说,淡淡地笑,淡淡地用眼角扫过亮闪闪的剃刀。他去了以后,魏迟玩游戏的兴致会不会高,严俨不知道。可是严俨肯定,自己失手掐死魏迟的机率一定会很高、很高、很高。魏迟很体贴,真的。吻过后他会小心翼翼地问严俨:“吓到你了?”清醒后的严俨会毫不客气地冲他翻白眼,当时还在震惊中的严俨却只会傻乎乎地点头。这辈子都没这么傻过。然后魏迟松了一口气:“我好像也被吓到了。”吓你个鬼!吓到了你还凑过来!吓到了你还兴冲冲地跑来嘲笑我扣错衣服、脸色白得像个鬼!吓到了、吓到了、吓到了你、你、你……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个明白。“阿绿。”“哎?”严俨喝一口茶,目光悠远:“魏迟如果问起我,你就告诉他。”“什么?”“说我昨晚被狗啃了。”“哎?哦……”然后大半个下午都可以听见隔壁屋子里强劲的音乐声和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魏迟说:“侥幸!这是侥幸,你小子赢过我是八百年一次的侥幸,下一局你就别想了。”魏迟隔着一堵墙骂娘:“滚蛋!今天老子手气不好。”魏迟扯着嗓子辩解:“状态!你们知道什么叫状态吗?状态总是有起有伏的,这个是运动周期,我今天刚好状态没调整好。否则,就凭你们……哼!”阿三阿四们群起而攻之:“没心思就没心思,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魏迟说什么严俨听不清,墙那边嘈嘈杂杂又是笑又是闹。严俨一心一意地视线定格在指间漆黑的发丝上,耳边是笑笑mama绵绵不绝的叮嘱:“笑笑的刘海太长了,挡到眼睛了,但是也不要修太短,不好看。最好看看能不能换个剪法,现在的斜刘海造型衬得脸长。但是也不要剪成一刀齐,太幼稚……”严俨始终忘不了那天笑笑看着同龄女孩的眼神,忍不住插嘴说:“要不让笑笑试试卷发吧,今年特别流行,好多女孩子来我们店里烫。”“啊呀,不行的,不行的。卷发不好看,乱蓬蓬的。”无心的一句话却引来她夸张的一连串反驳,保养得颇好的女子站在镜子边连比带画恨不得能夺过严俨手里的剪刀,“我看我们笑笑还是最适合直发,干干净净,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