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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而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的男子,十分亲昵的迎上他伸出的纤长手指,小小的爪子在他的手指上微微的搔动着,给他带去细细的痒痒,在将明未明的黎明,和他嬉闹着。“嘘……别吵了床上的人。”樽天行温柔的按住雀鸟黄色的小嘴儿,错身让它看见身后的床上躺着的少年后,扣起手指轻轻的弹了弹鸟儿的小脑袋。“若是吵了他的休息,休怪我罚你……”雀鸟悻悻的点点头,却仍然好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只是啾啾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樽天行淡淡一笑,手指轻搔着雀鸟的下巴,叹道:“嗯?你问他么……人有生老病死,他病了,需要好好的休息,这一休息……又要是好久。当初我和他初次见面,他也是这样静静的躺着、睡着,身上遍布伤痕,此时虽然未有那么重……但心伤却总比体伤更难好。”这个笨徒弟一直都很笨,实在是他所看过的,前所未有最笨的人。雀鸟不解的歪歪头,啾啾几声,小脑袋拱拱樽天行的手心,眨着黑珠晶亮的眼睛瞧着他。樽天行一怔,轻抚的动作也恍然停了下来,无奈的轻笑:“是啊,我在此守了一夜,是该休息了……可是能让我自由走动的时日无多了。小东西,你说的不错,人……确是不可理喻的东西,由人构成的错综复杂的线,把许许多多的人从出生到死都牵在一起,有些人乐在其中,有些人倒还真不如你们欢乐自在。有些人记得,有些人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做事的初衷,实在是傻瓜一个。你既然这么明白,为何还要来招惹我?”雀鸟啾啾着跳上樽天行的肩膀,轻啄着樽天行的脸颊,双眸水光闪闪,竟然几乎坠泪。它虽然没有人类的聪敏,却有着禽类天生的灵然和敏锐。似乎察觉了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同这个人说。樽天行沉默了许久,深邃幽亮的黑瞳明明暗暗,始终不曾真正的明确,他仅是始终凝望着船外的宁静,随眼底眼的疲色始终摸画不去,孤独的欣赏着这座小镇幽静的温柔。晨风袭的他的衣袂飞扬,扬起他的黑色如丝,拂过他羊脂白的面庞和站在他的肩头上雀鸟儿细细的翎羽,直到翻动了严严实实盖在沉漪身上的被衾,樽天行才轻皱着眉头,关上离他最近的那扇木窗,担心初秋的凉风会伤了沉漪的身体。樽天行才合上窗没有多久,璺东风就背着一只陈旧的药箱和小心地捧着一只木盒的情儿轻声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淡淡的同樽天行点了点头,便掀开沉漪的被子,摸了摸前两日还guntang的额头,舒心的叹了一口气:“烧退了,此后交给我,天行你也可以放心了吧。虽说沉漪还有相当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不过……你也不肯等到他醒来,让他看见你吧。”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沉漪绝不愿让樽天行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樽天行也不愿沉漪知道樽天行为他所做的一切。两个人都这么别扭和倔强,让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还是该说真不愧是师徒两个呢?璺东风笑了一声,问道:“你要何时走?”“现在就动身,我既然已经放心,早走和晚走就没有什么区别。”樽天行应了一声,转身拿起朝珠装饰的玉冠,毫不留恋的向门口走去。“你还是对那边有些紧张的吧,到底出现了什么让你紧张到如此地步?难不成出现了什么令你感觉到意外的事情?”璺东风拉住正欲风风火火离开的樽天行,他昨晚从未这样频繁的看到樽天行圈养的雪鸽来回的传递着消息,不用多想就知道京畿那一边一定有什么。樽天行抬眼看了看璺东风,面上有着些许的揶揄之色:“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现在太子失势,皇三子巫颂清虽然才十岁,却已经隐隐的按压着大他许多的皇二子,不知多少墙头草都倒过去了……再加上巫颂清那个荆侯府同岁的世子荆痕歌,实在是不可预测的变数,这两个不凡的小鬼头,本事可大得很呢。”以后那笨徒弟千万莫要去京畿,离得越远越好,就是关外也比那里安宁。世道越来越乱,能够让人静心生活的净土也越来越少了。“荆痕歌?你是说京畿那个出生便全身rou骨寸断的孩子么?我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曾经应荆侯爷的邀请去诊过‘他’的身体,本该活不久的那个孩子竟然活下来了,还能……走动?”璺东风惊讶的看着樽天行。“怎么可能,当年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个还竟然站起来走动了?”“何止走动这样简单……虽然别人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得出来荆世子现在不仅好如从未生过大病,武功造诣更是强的不可思议。虽然用黑巾蒙住了双眼说是因病,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下面藏着什么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还有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樽天行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想起曾经在京畿和那两个孩子的第一次碰面,更是觉得两人的棘手之处。皇位的人选,太子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皇四子之后更是绝无可能,如今只是二子三子相争,太子麾下的幕僚或许挣扎几下,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完全维护不成,已经有许多人都在渐渐散去。和巫颂清碰面时他五岁,小皇子在皇帝的书房抱着一本厚重的史书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每个人,礼貌的向每个长辈问好,礼节周到的让苛刻礼官都无法挑剔。连他几乎分辨不出巫颂清的真假和虚实,生在那样的环境中还能那样的温和,着实不可思议,要么就是他真痴,也么就是装傻。可是这几年看过来,巫颂清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聪颖智慧,小时候便把自己藏得那么深,若不是长生门的规矩,他或许当年会答应皇帝收了巫颂清为自己徒弟也说不定。至于荆痕歌……樽天行记得是那年三皇子选侍读的时候,硬是要了在十几个孩子中那个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站立在角落、且双目不能视物的孩子。他也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荆痕歌的身上有一股隐隐不合其身的灵气,还有那总是带着讽意对待身边的事物的态度,有些……似曾相识。“京畿已经不是当年我初入的京畿,日夜星辰,朝夕替改,皇宫里面那个御座终有一天会被推翻,朝代始终会不停地替换,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用担忧这些事情了。”樽天行轻道。春花秋月,一年悠过,繁花一夕,落雪一朝。每一年都是一样,却又不一样。“天行公子你多虑了啦,不是先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你这早就开始担心后代的后代,岂不是自讨苦吃杞人忧天?”情儿不满的撅了撅嘴,“还是我家公子过的舒坦,走到何地就是何地,不用担心明天,先把今日过了再说,照样不是好好的?我看你还是把官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