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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外边来了个公公,说是带着太后懿旨来的。” “嘭”地一声,正端了水盆要出去的刘妈,一失手木盆掉在地上,水泼了一地,但这时谁也顾不上收拾地上,刘妈匆匆去给苏婉找衣裳,又叫大牛通知其他人都到院子去。 一家人在大门前的院子集合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了,宣旨的太监满脸不耐的在树下等着,看到人渐渐来齐,吊着尖细的嗓子问了一声:“哪一位是宋夫人?” 苏太太意识到不好,担心的看向苏婉,苏婉朝她笑了笑,没作声,宋子恒已经沉声道:“公公宣旨罢。” 对方自然听出了宋子恒语气中的不悦,便不再多话了。他虽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可如今满京城谁不知宋大人是备受圣人看好的新贵,巴结还来不及,哪敢上赶着得罪,便赶忙打开懿旨,宋家人已经纷纷跪下,太监尖声道:“奉太后之命……今有柳太傅之女,名门淑媛……” 听到这里,苏太太他们才反应过来,太后下旨竟然是为着这个事,俱脸色惊愕的抬头。 跪在最中央的宋子恒皱眉,右手握成拳,青筋必现,左手握住了苏婉的,也顾不上天家威严,在太监尖细的嗓音中,转头冲苏婉笑了笑。 这个眼神,让苏婉提着的心又安定了下来,也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尖细的声音还在继续,“……今赐……”话还没说完,门外又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圣旨到——” 宫内的太监总管,带着一干侍卫,高举圣旨,浩浩荡荡的进门,径直打断了宣旨的声音。 瞧见他,别说宋子恒和苏婉,苏老爹他们也是松了口气,奉命宣太后旨意的太监也意识到不好,上前一步陪笑道:“刘公公,小弟我在宣读太后懿旨,您看是不是……” 刘公公瞥了他一眼:“李公公,咱家是奉命来宣圣旨的,若耽搁了时辰,你可担得起?” 李公公闻言脸色不好,心里思忖,且不提这刘狗是圣人跟前第一人,他是太监总管,自个儿就杠不过他,可今日圣人特意叫他老宣旨,恐怕也是为着压自己,那么圣人的旨意,定是与太后懿旨相违的内容。 想到这里,李公公脸色更是苍白起来,还想说话,刘公公却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道:“宋子恒及其家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詹事府少詹事宋子恒……今提为内阁学士,其母郑氏与妻子苏氏贤良淑德,堪称妇之典范,今封二品诰命夫人……” 慈宁宫内,听得消息的太后再一次震怒:“哀家的懿旨竟然没宣出去?!” 李公公垂头回道:“娘娘饶命,那刘公公突然闯进来,打断奴才宣读娘娘懿旨不说,还带着圣人提宋大人为内阁学士的圣旨,且……” 太后眯起眼睛:“且什么?” “圣人夸宋大人之妻贤良淑德,堪为妇之典范,封了二品诰命……” “什么?”这回惊得摔碎了杯子的人,是柳珍儿而不是太后了,她蠕动着唇难以置信,连圣人都帮她…… “珍儿。”太后怜惜的看向她,“皇儿提前一步封了苏氏的诰命,如今平妻便做不成了,且那宋子恒如此不识好歹,你也无需挂记,哀家定给你择一门好亲事,比宋子恒好千倍万倍。” 柳珍儿慢慢垂下眼眸,心里发冷,什么疼爱她珍视她,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圣人封了苏氏诰命又如何,堂堂太后还解决不了这点小事?无非就是不肯拂圣人脸面,说是视自己为亲女,到底比不上圣人这个养子,更比不上她太后的尊荣和权势。 “是珍儿让太后为难了……珍儿不图嫁人,能一辈子陪在太后左右,也是珍儿的荣幸……” 柳珍儿这个样子,让太后心里再起怜惜,叹了口气:“罢了,哀家再帮你想想办法,来人啊,去请皇儿来一趟。” “娘娘。”嬷嬷有些迟疑,太后却摆摆手,“去罢。” 终归是她欠珍儿的,当初被她救了一命,又因着自己宫中寂寞,非要拉这孩子作陪,如今耽误了她的亲事,怎么说也该补偿的。 萧瑱从御书房过来,不过两刻钟,虽然从小就知道太后不是他生母,他也还是很敬重这个养母,因此一听太后有情,便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了。 太后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着从娘家带进宫的嬷嬷,连柳珍儿都被请下去了。萧瑱一进来,请了安落座,便开门见山的问:“母后这时找儿臣过来,可是为了宋爱卿之事?” 太后倒也没拐弯抹角,问:“皇儿既然知道,为何特意派那刘大海去拦着哀家的懿旨?” “因为儿臣不想失去一个难得的股肱之臣。” “这从何说起?”太后皱眉,“珍儿出身名门,又温柔贤淑,委身当他的平妻,自愿位于苏氏之下,得此娥皇女英,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天大的好事,他会不愿意?” 萧瑱勾了勾唇:“母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左拥右抱,娇妻美妾,也有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 太后愣了一下:“那宋子恒是这种人?不是都说他被苏氏拿捏住了,才不敢……” “母后且看他为官以来的政绩,琼州百姓如何爱戴他暂且不提,但当初琼州之乱,就该知道他不似一般的书生文臣,该有的魄力并不比谁差,既是在朝堂中都立得住的男儿,又如何能被一介女子拿捏住?”萧瑱挑眉道,“且儿臣不知母后为何对宋夫人有如此偏见,但儿臣自来与宋爱卿交好,儿臣与梓潼都认为宋夫人与宋爱卿再匹配不过,她虽是商户出身,难得见识非凡,沉稳大气,当年琼州之乱,外人瞧着是宋爱卿为保妻儿平安,连夜将人送到广州,事实上若不是宋夫人在广州奔走,儿臣也没那么容易平定琼州之乱。” 太后复杂的道:“如此说来,那宋子恒是因着爱重苏氏,这才拒绝珍儿的?” 瞧着太后颇有些松动,萧瑱往后一倒,慢悠悠的道:“母后怕是不知,当年柳小姐与宋爱卿之间所谓的纠葛,儿臣却是目睹了全程的,当年宋爱卿初到京城,租了屋子就在太傅家附近,太傅夫人毫无预兆上门,要宋夫人退位让贤,宋爱卿震怒,当即拒绝,甚至顾不上宋夫人临产在即,迅速租了别的屋子,却不想良辰满月那日,太傅夫人还派人送了湘妃竹去宋家,宋爱卿交由柳太傅,太傅震怒,这才将柳小姐送去寺庙,并非母后以为的为母祈福。” 太后已是满脸震惊,这个事实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皇儿会不会误会了,珍儿是好孩子,温婉孝顺,以前只是默默爱慕宋子恒,并未逾矩半步,如今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也不过是误会苏氏贪生怕死,关键时刻抛弃丈夫,恐其不是宋子恒之良人,这才……” 萧瑱却笑:“若真未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