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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都张开来,像是天工雕琢,笔墨描绘,精致中又带着写意流畅,说不出半分不好。 她静静看着这个人,抬手抚开他紧皱的眉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道:“芃芃……别放手……芃芃……” 秦芃微微一愣,她想抽出手,然而这个人握得太紧,她只能呆呆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守得有些累了,便躺在床边,占了一小块地,躺着睡了过去。 等到了半夜,秦书淮发了高烧,温度灼热,烫得不行。 他恍惚间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是没醒,反反复复就是叫那个名字,听得人揪心。 秦芃就一直守着,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退了烧。 秦芃倒下去睡了两个时辰,管家便来了消息,说是赵一和江春回来了。 秦芃撑着自己起身,换了衣服,到了前堂来。 到了前堂后,只见到两个男人,白芷却是不见了。 “白芷呢?” 秦芃觉得有些疲惫,赵一恭敬道:“禀告公主,白芷跑了。” “嗯。” 秦芃点点头,白芷杀人水平可能不行,跑路却是一流。 “你们先休息吧,赵一,”秦芃抬眼看他:“你留下。”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剩下赵一。 两人跪坐在原地,秦芃淡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同我说说。” “这些事公主比我清楚,”赵一斟酌着:“公主……” “我有些事有点疑惑,你从我们出燕都开始说就是。” 赵一听了,点了点头。 “当年我作为公主影卫,一起跟着公主去齐国。然而一路之上,却刺杀不断。好在公主武艺高强,倒也没有大碍。然而出了北燕后,公主就一病不起。” “期初我等以为公主是水土不服,便走走停停,后来公主便开始呕血,驸马慌了神,去求了神医莫景来治,莫景却告知驸马,公主体内中了许多剧毒,至少两味以上剧毒混杂。这本都是致命的毒,然而刚好都在公主体内,反而以毒攻毒,让公主勉强活了下去,只是两种毒都是要命的药,公主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最终也是活不过多久的。” 听了这话,秦芃微微一愣。 她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了姜家的毒,却还是好好活着,因为那时候她体内还有其他毒,两相制衡,这才活了下来。 可毒终究是毒,一时不爆发,不代表一直不爆发。 “驸马带着公主四处寻医问诊,因为公主身份特殊,不敢对外张扬,就一直隐而不发。然而公主身上中毒太多,大夫甚至连具体到底有什么毒都诊断不出,其病症之杂难,闻所未闻。” “驸马只能一日一日看着公主痛苦下去,用各类名贵药材给公主续命。公主最初是觉腹痛,后来开始全身痛楚,无法动弹,稍有触碰,便如刀削水滚。” 秦芃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后来便是颅内、骨内疼痛,因为过于痛楚,公主几乎无法入眠,几近崩溃。那时公主性情喜怒无常,驸马却一直长伴身侧。我曾听公主与驸马争执,差点拔剑杀了驸马。” “为何争执?” “不知。” 赵一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有一日,公主召我,告知我说,日后若公主身死,我的主子便是驸马。” 秦芃点点头,赵一打量了秦芃一眼,接着道:“后来公主日益病重,我被派遣出去摘取天山雪莲为公主治病,等我回来时……” “我已经死了。” 秦芃断然开口,抬眼看他:“你并未看见我是如何死的。” “是。” 赵一神色泰然:“我也从白芷那里听说,是驸马亲手毒杀的您。” “你信吗?” “我不信。” 赵一说得太笃定,秦芃抬手:“你继续。” 赵一叹了口气,脸上有了怜悯:”我回来时,公主刚去,驸马想留下殿下的尸首,让他带到北燕,日后同公主合葬,可这时五殿下来了。” “阿钰……”秦芃有些意外,赵一点了点头。 “五殿下执意带走公主的尸体,甚至与殿下起了冲突。那时候五殿下带了羽林卫上百人,为了留下公主的尸体,驸马一人战百人。只是最终不敌,还是让五殿下抱走了公主。” “驸马跪着——>>求五殿下。” 赵一的声音有些飘忽,秦书淮在帘后听着,慢慢醒来。 赵一说的事,他都记得。 那时候他刚刚年满二十,那时候他一无所有。 赵钰带着上百精兵来,将他踩在泥土里。那天下了大雨,特别大,赵钰抱着她,一步一步上了马车。 他从泥土里爬起来,拉住赵钰的袖子。 “小钰……”他颤抖着声音:“求你了……把她留下吧……” 他从来没求过谁,那是他唯一一次求人。 他跪在赵钰面前,沙哑着声音道:“她是我的妻子啊……” 赵钰冷眼看着他:“别说她是你的妻子,”说着,他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不配!” 他说他不配。 他知道。 他护不住赵芃,他让她客死他乡,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不配。 他给她带来灾祸,却无法保护他,是他不配。 如果他有权有势,她不会死,也不会在死后,被人直接抢回北燕。 赵钰冰冷的眼神他一直记着,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还会想起当年那个少年站在他面前,冰冷说那一句,你不配。 秦书淮捏紧拳头,闭上眼睛。 赵一继续说着:“五殿下带走了公主,驸马伤好后,追上了五殿下,亲自抬着公主的棺椁下葬。安置好了公主后,殿下一人回了齐国,独闯姜家。” “他去姜家做什么?”秦芃皱眉。 赵一叹息出声:“他想杀姜源,拼死杀姜源。” 秦芃微微一愣。 她从没想过,秦书淮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 然而他做了,他试了。 他一人一剑杀到姜家,然后被人敲断了腿骨,爬在姜家面前,爬在权势面前。 他没办法杀姜源。 他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扳倒那时候的姜家。 “所以他娶了姜漪……” 秦芃喃喃出声。 赵一叹了口气:“那是无奈之举。当年姜家势大,便是宣帝也不敢直面冲突,姜家想以驸马血脉正统之名起事,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驸马走的。当年柳书彦亲自来接,却也不敢硬来。姜家执意要结这门亲事,驸马那时候若不应下这门婚事,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秦芃没说话。 她从来不知道,当年的秦书淮居然走得这样艰难。 “而后宣帝来信,希望驸马能应下婚事,尽量和姜家搞好关系,当宣帝的卧底,日后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