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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地点了点头,把易拉罐包在了两手心中。 舒宁把咖啡分给了两个狱警后,转眼不见了郜临远的身影,她一路探过去,发现他正在门口。 她刚想走过去,却见到了夹在他手指之间的星星之火。他又在抽烟,他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它们随风飘荡,最后隐匿在了黑夜之中。他一个人立在漆黑之中,分外萧瑟,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独自一人与世独立。 她猛然间想起一个人,和他如此相似——邈邈。常常都是明明在笑,却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装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对所有的都很在意。 这两个人……她甩了甩头,应该不会的…… 她没有去打扰郜临远,走回来坐到了邈邈的身边。 邈邈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她在等,等爸爸安全度过这场灾难,等医生出来告诉她他没事,等这场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彻底结束,她可以和爸爸开始新的生活。 她太累了,她不想在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她想休息…… “邈邈,要不要吃个玉米?” 舒宁把一个烤的很黄很香的玉米放到她的眼皮底下,她抬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吃不下,不用了。” 医生终于出来时,邈邈都没空看一下时间,立刻冲上去死死地盯着医生。 “医生,我是他女儿,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揭下口罩,笑了笑答:“索性心脏没有受到重创,暂时脱离危险期,接下来能不能安全度过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和造化了。”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管镇定剂,打在邈邈身上,她深深舒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惊魂未定,心脏仍然跳的飞快,但好歹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老萧被护士和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沉沉地睡着,邈邈跟着推车走了一路,也看了老萧一路。老萧被推进了ICU后,邈邈在医生和狱警的同意后,穿上了无菌服,进了ICU。 他真是老了很多很多,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瘦了,邈邈记得以前他顶着个大大的啤酒肚,她老是说他典型的领导人范儿,他哈哈大笑。那时谁会想到过现在呢?他不但坐牢,还被人砍了一刀,沦落至此,当初谁能预料得到?还好他安全了,不然她就真成了孤儿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跟他胡乱发脾气了,失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是她的爸爸,就算他负于全世界,也不会负于她,他永远是她最值得依赖的港湾。 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示意她出去,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ICU。 医生让邈邈补签了手术同意书,又去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详细对她说了下父亲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大碍,可他还没有醒,不排除其他意外,而且术后需要很好的调理,另外如果她父亲醒后心跳很慢,有可能还要装心脏起搏器。 医生说这些时,两个狱警也在旁边听着,邈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医生走后,徐永健先开了口:“萧小姐,对不起,您父亲在看守所出了意外,我们表示非常痛心。这次事件,我们需要付一部分的责任,我们会赔偿你父亲一半的治疗费,你看可以吗?” 一半的治疗费……手术费,住院费,术后更是还要各种各样的费用,加起来费用高昂。以前听说许多人因为治病而家徒四壁,现在这样的状况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邈邈心急如焚,如果看守所只支付一半,那另外一半就要她自己来支付,可是她哪里来的钱呢?她如今的生活仅够自己勉勉强强的生活,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怎么支付这笔巨大的开销呢? 她知道,若她和看守所的这两个人协商不了,她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上诉,这样的话要花去更多的时间。按照现在的情况,爸爸的病情不会等他,到时候医院见她没钱,把爸爸赶出去……不!只要爸爸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醒过来,健康起来,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计任何代价。 她答应了徐永健的赔偿,徐永健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要了邈邈的银行账户,说会回去拟定一纸协议,下次来给她签字,费用会按时打到她的账户里。协定好了,徐永健便离去了,留另外一个狱警下来看守,过了一会儿,又加派了几个人手来了医院,医院被穿着制服的人围满了。 舒宁拍她肩的时候,她正在想有什么办法筹钱。 工作找不到,找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透支给她那么多钱。问别人借?谁给借她那么多钱?想来想去就只有黎耀,可是她已经欠他一份人情,她不能因为他喜欢她而一次次利用他。难道真的要去问爷爷奶奶要吗?儿子入狱,儿媳自杀,两个孤老已经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应该是到了二老安享晚年的时光,好不容易生活稍微平静安宁了点,怎么能再去麻烦老人?她连父亲受伤的消息都不想告诉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去问他们要这么一大笔钱呢? 只能要靠她自己。可她到哪里去赚这些钱? “邈邈,别想了。”舒宁拍了拍她,“你爸爸一定会好过来的。这么多人守着,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了。我们先送你回去睡一觉吧。”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放心,我会在这儿等他醒过来。” “你在这儿干等着有用吗?到时候你爸还没醒,你就先倒了。”郜临远突然出声,冷冷地说道。 她看向他,没有说话,但愈加坚定地说:“我会等他醒过来。”接着又补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舒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算了,我们陪……” “不用了!”邈邈提高了声调,有些烦躁地说,“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吗?困了就回去。真的,回去吧。睡在这里的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你完全没有必要陪我。” 邈邈突如其来的火气把舒宁吓了一大跳,舒宁瞪大眼睛看着她,“邈邈……” 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邈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你们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撇过了头,不再看他们。 舒宁还是走了,走之前对邈邈说:“邈邈,有事打我电话。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虽然手头上钱不多,但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东西我放在这里了,饿了就吃点,别把自己身子拆坏了,叔叔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放心吧。我明天再过来。“ 邈邈潦草的点了点头,对舒宁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