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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娇柔的女子声音:“起来吧。” 侍从回了声是,站起身来,依旧躬身低着头。那女子又说道:“太子献了什么,呈上来给我瞧瞧。”仔细听来,那声音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淡定,自有一种雍容的气质,听不出年龄。 这时走过来一年轻宫女,从侍从手中接了锦盒,转身呈了上去,我微微抬头,余光看到前方长榻坐着一名女子,身着宝蓝色织锦长裙,裙边以金线勾勒而成,以珍珠做坠。 侍从恭敬说道:“上次太子殿下出使西域天竺国,除了进献给国君的一盒宝珠,天竺国君还赠送殿下一颗罕见龙眼石,殿下觉得此物与娘娘十分相配,寻了匠人以金线串成珠链,所以耽搁了些时日,到现在才献给娘娘。”说完静静等着回话。 只听啪嗒一声,锦盒打开又又合上,贵妃说了句:“嗯,太子有心了,你回去转告他,我很喜欢。” 那侍从点头答是,只听旁边年轻宫女说道:“无事便退下吧。”侍从答道:“太子还有一物要呈给娘娘。只是……”故意留下半句未说。 “只是什么?”听来贵妃似乎有了兴趣。 那侍从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了然,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檀木小盒,说道:“只是此物乃是殿下请高僧开光的圣物,来之前特意叮嘱奴才收好,不得让任何人触碰,唯有娘娘才能打开。” 片刻沉默之后,贵妃说道:“上前来。” “是。”我双手托着锦盒,慢慢走上前。刚入殿时闻到名贵熏香的味道,随着我慢慢走近,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飘入鼻中,其中好像还混着少许沉香。我记在心中,脚上却未停,直到离贵妃一步之遥才停住脚步。旁边年轻宫女似要伸手打开,我轻轻一避,说道:“娘娘,此乃圣物,还请娘娘玉手亲自打开,以免沾染尘俗之气。” 身前那人轻轻摆了摆手,宫女退至一边。接着,一只腕上套着剔透玉镯的纤纤玉手伸过来。按照罗小七的年龄,她的母亲怎么也要三十余岁,可这双手却细嫩如二十岁少女,柔弱无骨,精修过的指甲上染着鲜红蔻丹,可见平时保养极好。 那双手轻轻打开锦盒,那瞬间似乎抖了一下,啪的一下盒盖便被扣上。旁边宫女惊道:“娘娘?” 贵妃将手一摆,说道:“殿下带来的果然是圣物,你们先退下,不要惊扰了圣光。”殿内其余人听命躬身退下,只剩下我与贵妃两人。 “太子何意?”她的声音已不复平静,透出慌张。 我抬起头,终于仔细看清面前女子。她看起来远比年龄要年轻许多,有着倾城的美貌,娥眉朱唇,罗小七这双极有神的的丹凤眼便是随了她,一头乌发盘成高髻,看不到一丝白发,此时我两人站在一起,怕也没有人相信是一对母女。 我笑了笑,打开手中锦盒,取出里面那只银镯,轻轻套在手上,说道:“母亲,我们好久不见。” 她大惊失色,仔细端详我的脸。“你……你是绮儿……你还活着?”那样子不像看到女儿死而复生的惊喜,更像是惊吓。 我转身坐在旁边一把藤椅上,将锦盒随手放在桌上,答道:“我自然是活着,自小便以为母亲已不在世上,直到最近才得知您在宫中,可母亲却似乎不想看到我。”说完,眼睛一斜看向她的脸。 那张脸白了白,似乎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许久,才缓缓说道:“当年你父亲死后,他们将你扔下山,那山如此高,我想你必死无疑。”顿了顿又说:“他们将我掳走,我被逼无奈才委身于秦无亦,乱世之中,我一个弱女子又是前朝公主,还能怎么办?”说着便似乎要掉下泪来。 美人梨花带雨,哭的令人心动,可惜这眼泪能哄得了秦无亦,却骗不过我。但凡对罗小七有一丝母女之情,总该问一下这些年女儿过得如何。可她自始至终一直在为当年自己委身秦无亦推脱,再看看这一院子的名贵花木,一屋子的金玉摆件,她这些年满足于奢华生活,对死去的丈夫女儿没有一丝想念,怕是早就被秦无亦给的荣华富贵收服。我心中一阵冷笑,如此更好,便可不用顾忌她跟罗小七的母女关系。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直看得她坐立难安,才慢慢说道:“母亲在这宫中过得可好?” 她小心斟酌着,半天才说:“国君……秦无亦将我掳后,对我倒是一直不错,吃穿用度皆按最好的供着。” 我看着她,好像能够理解这个女人。她作为娇贵的公主,不得不被父王当做政治筹码嫁与大将军,听说,罗小七的父亲比她大将近十岁,可想而知,一个如花少女整日与一介武夫相处,即便是有了女儿,总会孤独寂寞。而秦无亦作为副将,正是年轻有为之时,以秦煜看,相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尽管不情愿的被掳去作妾,荣华富贵不但没有少,还多了一个掌握天下的称意夫君,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怀念的。只是,这样的人生虽容易,却如水中浮萍,往何处飘荡不能做主。 “我听说,秦无亦的妃子们不多,但各个都有了皇子或公主,唯独贵妃无所出,”看到她脸色大变,我心知这招离间计成功了一半:“母亲难道就没怀疑过?” “你是说……”她似是不敢相信。 “我这些年略学了些医术,方才便看出母亲身体似乎有些不豫,可愿让我诊一下脉?” 她似乎也早有怀疑,十分痛快的伸出手腕。我轻轻将手按在她腕上,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切起脉来。虽然那些话不过是唬她,但她的脉象中确实像是被人下过避子的药物,这也在我意料之中,秦无亦就算再宠爱她,也不可能留下一个有着前朝王室血脉的孩子,况且这孩子还是皇子,只不过,这事在她眼中变成什么目的就另说了。 少顷,我收回手,面色沉重的说:“母亲的脉象邪郁于里,气血阻滞,似是长期服用浣花草的症状。” “浣花草是何物?”她忙问道。 “是野地常见的一种草药,宫内都是贵人,所以御医很少会开这种低贱药材,倒是民间百姓常将其煎服,制成避子汤。”我轻描淡写的说着,等着看她的反应。 果然,她一听避子汤三个字,仿佛晴天霹雳般,许久才咬牙切齿的说:“是谁?竟然害我如此?” 我却说:“现在一切只是猜测,母亲先不要伤心,倒不如看看究竟如何中的此药。” 她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