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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的话语随着风声,重重落在荆长宁心头。 血迹淋漓的唇角缓缓画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你不用激我。”荆长宁抬起头说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拭了拭唇角的血迹。 “只是,伤心就是伤心,疯狂就是疯狂,我从来不想藏。”荆长宁唇角继续上扬,“因为没有必要隐藏,动摇之后,再稳下来便好。” 没有一颗心脏能真的坚如铁石,面对任何风雨都能毫不动摇。 她不喜欢装,而且她从来都有自信,动摇之后依旧能坚定自己该有的路。 那便够了。 愚生望着荆长宁,冰冷的笑意隐去,温润颜色在面容上浮现。 所以,伤心之时依旧可以去哭,只要哭完之后擦干了泪,依旧知道自己要前进的方向,和前方相比,抛却在背后的泪水又算什么? “原来长宁是这样通透的人。”愚生笑了笑,“在下受教了。” “不过,还是谢谢。”荆长宁拭干唇角血迹,目光幽幽道。 谢? 谢他对她的出言相激吗? 即便知晓那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途,但出发点是好的。 愚生无奈摇头。 “谢倒不必,长宁既然醒过来了,那可曾想到如何离开这迷阵了?”他问道。 荆长宁笑了笑,暗色从眸底隐去,换上清朗颜色。 “想出来了呀!”她眨着眼睛笑着说道。 愚生错愕。 他只是转移话题随口一问,真……真就想出来了? “在下佩服!”他说道。 …… “这是乱星阵。”荆长宁说道,“从刚进山撒下铜钱开始,我便在破阵。只是乱星阵根据天上的星宿布阵,将星宿打乱,对应地面的布局。” 荆长宁抬手指天。 “星星是会动的,所以这个阵是活阵,每时每刻都在变动。你以为你走的方向是正南,其实变动之后,步伐兜兜转转又会回到原地。” 愚生微怔。 星星是会动的……乱星阵。 “那要如何破阵?”他问道。 荆长宁目光闪烁着狡黠颜色。 “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她微微一笑,“等天黑,我带你看星星。” 星星? 她带他看星星? “好啊。”愚生笑着应道。 夜色暗沉,荆长宁按着饿得瘪瘪的肚子,卧在泥壤间望着天空,愚生安静躺在她的身边。 “既然星星都是会动的,那若是有一颗不动呢?”荆长宁念道。 愚生眉轻动。 “那那颗星星便是假的。”他说道。 荆长宁笑了笑:“不错,挺聪明的嘛。”她伸手指向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就是那颗!” 愚生脱口而出:“天狼星!” “没错。”荆长宁点了点头。“现在大概是戌时,戌时天空中最亮的星便是天狼星,而此时的天狼星处在南方。星宿对应阵法的变动,而天狼星不动,便意味着天狼星对应的阵法那处,是静止不变的。” 荆长宁伸手指向天狼星对应的南方。 “就是那里!”她说道,“阵法在那里是不会变换的,只要沿着天狼星的方向,一定就能走出去。” 说罢,她从地面站起,因为饥饿和困乏,她撑着地面站起得有些艰难。 屈指在口中一声清哨,一匹枣红色的身影在暗夜中浮现。 这些天枣红马一直在四处转悠,吃些枯叶干草。 两人废了些力气才翻上马背。 “走吧。”荆长宁拍着马鬃说道。 …… 黎夏望着面前的阵图。 “他们出去了?这不可能!”他惊道,目光紧盯着变动的阵图,一阵凌乱思绪。 直到良久之后,黎夏叹了声。 “这是天意。”他摇了摇头。 他吩咐变动阵法,阵法的复杂程度增强,但也因此,在阵法变动之际,会有破绽浮现。 比如……那颗假的星星。 “也罢,毕竟他们没有看出山里的乾坤。”他叹道。 …… 百里外的官道。 “嵘公当真是神机妙算!”周海赞道。 萧嵘笑了笑,一脸得意:“他既然惜命,我所言的在边境之上再告知解法林王那厮便不会拒绝。而出了边境,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说来,不过是刚好捏住了他的软肋罢了,这世间为王者,有几人不惜命?” 而在边境之上,得知时间只有九日,林王所能选的只有立即驱车文国。又怎会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追截他? 马行数里,萧嵘勒马止步,眉心微皱。 “就在这里分别吧。”他忽的说道。 此处已是岔道,往东是云国往北是羽国。 “嵘公当真不和我们回去了?”周海亦勒马止步,沉声问道。 萧嵘扬眉,肆意一笑。 “林国也逛完了,阿襄交代的我也办完了,你回去之后把云天会的名册上我的名字勾去便好,倒也不用磨磨唧唧的。” “当真……就这样的分别了?”周海身后带着百来人,肃穆而立注视着萧嵘。 萧嵘转身,未回答周海的问,只重重一夹马腹。 马蹄掀起一片尘土,掩盖了其间过往。 又是一番别离,又是何处待相逢。 “嵘公向来果断,此番别离也是不置一句解释。”周海无奈摇头,望着前方绛色身影,却觉眼眶发热。 马行数里,身后灼热的视线在几处曲折转弯后被抛在了身后。 萧嵘神色复杂,却身形半倾向后,在马背上一阵仰天长啸。 “小宁儿,我来了!!” ☆、第101章 前因结缘果(六更!) 此时。 易国世子府中。 易禾摊开面前的奏折,眉角平展,指节却微微攥紧,显出些青白之色。 王位之争尘埃落定,易修惨败,但其间还有一人似被忽略了。 ……毕春君。 门外,一道身影急步而入。 南宫落月迈步上前,并未对易禾行礼。 “易修没有到晚城。”她冷然说道。 晚城位于易国西方,是景国易国与文国相交之处,贫瘠蛮荒,死亡向来是平常之事。 易禾攥着奏折的手顿了顿。 抬手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从门外进入。 易禾从奏折中抽出几本留下在一侧,指着其他的奏折。 “这些递给父王。”他说道,话音一落,挥手将那太监指派了出去。 这一动作熟稔成了习惯,这些天,他一步一步渗透进了易国的朝堂,再加上正如荆长宁所言,如今的易王大约只有三个多月的寿命了。 明眼人都知晓此时该听谁的,便是呈上去的奏折,都会在他手里先走上一遭。 捧着奏折的太监退了出去。 易禾立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