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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去秦国的哪里,只要你配上全套的天子仪仗,在大街上打个转,保证会有一堆人热泪盈眶,说不定都要觉得不虚此生了。既然有这么好的效果,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上回……”秦旭飞的脸色透出一点微红来,很没底气地轻轻斥了一声:“每回都要说一次,你有完没完了。”那一次,秦旭飞可是狼狈得可以。被方轻尘拖去酒楼里面喝酒是等闲事,可偏巧赶上邻桌正有个人口沫横飞地在说皇帝陛下是如何如何的英武了得,又是如何如何的英雄盖世,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力压百万兵,英明神武,才华天纵……眼见说的人两眼放光,听的人一脸神往,方轻尘坐在桌子那边,一边喝酒一边一笑,秦旭飞就一边喝酒一边流汗。说到底,这脸皮还没有锻炼出来啊。听着那人兴奋得越说越上天,秦旭飞实在是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嘴,说秦国的兵乱。这个皇帝陛下,其实也是有很大的责任地,没想到竟引得满酒楼的人来一起丢了碗筷来追打他。方轻尘拖着手足无措的秦旭飞一路逃跑一路大笑,直笑得肚子都疼,这次见面。又忍不住拿这个来取笑他了。他笑,秦旭飞可是笑不出来了。民间对他这种疯狂的崇拜热爱,并不止是单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平定战乱,朝廷暗中的推波助澜,大力地宣传,才是最终地根源。他现在是国家的救星,天下的救主,无所不能的英雄,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神……这种顺势利导的好处,自是说也不用说的。秦旭飞本人对于这些较细务一向不太注意,如果不是被方轻尘有意拉出来时,亲身经历这么一件窘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宣传得这么玄乎了。别的皇帝们为了抬高自己,大多会说说什么君权神授,天命之子,他倒好,连这个弯也不必拐。直接就给封神了!就算是心性再豁达,每回被方轻尘这个知根知底地人拿这件事来取笑他,他也都免不了要脸红了。方轻尘笑道:“这又有什么不好的?脸皮厚一点。你不时时刻刻提醒提醒别人,还真指望老百姓一辈子自然而然地记得你平定战乱的恩情吗?现在这样子多好啊。别说是反你叛你了,任何人敢说你一个坏字,就得被大家的烂菜叶子唾沫星子给活埋了,你的地位自然也就稳若磐石了。”秦旭飞苦笑了一声。对他来说,越是这样的尊崇,才越发让人难堪。方轻尘一边笑,一边用手轻轻支了额,脸上淡淡透出微红来。酒意。到底还是涌上来了。这些美酒,全都是他在各处搜罗来的陈年佳酿,杂在一起喝,酒力也便更烈。他饮酒之前,又方才与秦旭飞大战了一场,全身都热得要冒汗。血脉流速也是远快过平时。饮酒的时候,为了不让秦旭飞占到便宜。又抢夺着牛饮了大半,刚喝完时倒还没有什么,这样说笑了一会儿,山风一吹,酒意上头,渐渐地,醉意就有些压不住了,好在,他也并没想去压。醉意里,方轻尘的眉目渐渐便柔和了下来,望着秦旭飞的目光也带了一些迷茫,看着一片朦朦胧胧地世界里面,秦旭飞那副略显忧伤的神情,他轻轻地笑:“心里头不痛快?你这个皇帝,倒是当得比谁都难受似的。”秦旭飞也跟着笑了一笑:“倒也算不得难受,只是有的时候,确实烦闷得厉害了,也忍不住要喊几嗓子,下辈子再也不做皇帝了之类地话而已。”因着酒意,方轻尘便有了些慵懒的神情,他懒洋洋挥了挥手:“这话说的,实在是无趣啊。一个皇帝这样喊,旁人听了,肯定要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你应该这样……”他做出一副忧郁悲伤的形状,远远眺望着天空,怅怅然叹道:“若有来生,但愿再不生于帝王家。”方轻尘这话说出来,语气极荒凉,眸光极悲凉,神情极凄凉,只却他又立时哈哈一笑:“看见没有?要这样说话,旁人看了才会生怜,就是记在史书上,也是要让后世之人感慨万分的。”秦旭飞看他这般作张作智,七情上脸,也不由得爽朗大笑起来。听着他这般笑声朗朗,方轻尘的心境倒也慢慢有一些柔和了。淡淡的醉意,让他地心思游走飞驰,忽然脱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来生,你想要怎么样子过?”秦旭飞愣了一愣,愕然地看看方轻尘。象他这样子的人,虽说苦恼的时候,也会喊几声下辈子如何如何,可是,却绝不会真的花精神,去设想什么来世之事的。这辈子的事情都要忙不完了,谁还哪里有空去管什么虚无缥缈地下辈子啊。他从不曾寄望来生,只想不将此生空度,他从不去设想虚枉,只愿尽一切力量,做好了今生应做地事,而且,他也真的从来没有觉得,方轻尘会是想这种事,问这种事地人啊?认真想了一会,秦旭飞才干笑一声:“如果有来生啊,当然希望还能有阿恒这样的好朋友在身边,也希望自己不用是皇族中人,当然还是希望可以铁马金戈,尽兴一战,认识许多许多的手足同袍,如果有来生,当然……”他开始说得尚艰涩缓慢,渐渐就流利顺畅起来,脸上也有了些笑容,方轻尘却是越听越是沉了脸,听他最后越扯越远,终于是怒瞪他一眼:“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秦旭飞笑道:“想你作什么?”方轻尘冷着眼看他:“你今生欠了我一堆帐,你不想着若有来生,要给我做牛做马吗?”秦旭飞哈哈大笑:“你今生如此助我帮我,想来是前生欠了我许多的,所以今世要来为我做牛……”话犹未落,他的身子猛往后仰,避开当胸而来的一记掌风。方轻尘飘然跃起,不再与他并肩共坐,却轻轻掠到旁边一根树枝上。酒意涌上来,头有些晕,人有些倦,身子也有些懒怠,方轻尘倒也懒得再对某人喊打喊杀了。索性就如初时一般,飘飘然衣襟临风地躺在细嫩的树枝上,望着朗朗天宇,眼角也不瞄秦旭飞一下,淡淡道:“心情不错啊,还懂得开玩笑呢。”秦旭飞就着仰避的姿式,也没有立刻就坐起身来,而是也学方轻尘的样子,悠悠然双手枕头那么躺着。两根并排的树枝,在山风中飘飘摇摇,起起落落,上上下下,一白衣,一紫襟,上下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