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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泪水,长长的睫毛也被打湿,甚至挂上了一滴极细小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着莹莹光泽。顾九感觉到身边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扭头,正好看到邵逸仓惶收回的视线。顾九皱皱眉,追过去盯着邵逸看,“师兄?”邵逸垂下眼躲闪着顾九的视线,掩饰一般地抬手推开顾九的脑袋,语气硬邦邦的:“困了就去睡吧。”顾九被摁着脑袋压在桌上,等他嘟囔着抬起头时,邵逸已经走到一边去翻他的符袋,面色也恢复正常,顾九自然就错过了刚才他发红的耳根。邵逸还要画会儿符,床上没有邵逸暖被窝的话,顾九也很难睡得着,他从自己的袋子里拿了几条红绳出来,再次挨着邵逸坐下,开始编平安绳结。这些绳结通常会被放在卦摊上拿出去卖,卖得不贵,不过好歹是能增加点收入。坐着坐着,顾九就跟没骨头一样,习惯性地往邵逸身上靠去,歪着头搭在邵逸的肩膀后面,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编着红绳,颇为悠闲。编了十几根平安绳结出来,顾九再次打了个哈欠,再也扛不住了,他对邵逸道:“师兄,我们睡吧。”“好。”邵逸道,收拾了桌上的符笔。顾九随意地看了一眼,见邵逸手里有几张画失败的废符。邵逸如今的水平,画符基本是一蹴而就,通常是没有废符的时候,除非是那种又厉害又难画的。他之前没看邵逸在画什么符,此时好奇道:“师兄你刚画的什么符?”居然废了好几张。“五雷符。”邵逸淡淡说。五雷符需借五雷公之力而成,敬请的神多了,难度也就大了,难怪会废那么多张符纸呢。顾九恍然点头。顾九很快不再多想,放好平安绳结往床边走去。他身后的邵逸眉间立即露出丝郁闷羞恼,趁着顾九不注意,迅速将几张废符毁尸灭迹,然后将画好的符放进自己的符袋里。若顾九看到,就能认出那根本不是什么五雷符,而是他眼里最简单的平安符。这一晚顾九靠着邵逸坐着,弄得邵逸神思不属的,精力始终无法集中,导致画符频频失败,这种浪费符纸的行为,近来邵逸常犯,只是他掩饰得好,所以顾九并未发觉。在凳子上坐得久了,一上床,邵逸刚躺好,顾九就凑了过来,一副厚脸皮相地嘿嘿笑着,将冰凉的双脚踩在邵逸的脚背上,然后舒服地喟叹出声。邵逸僵着身体,脚背上的触感冰冰凉,他却觉得两人相触的地方迅速地发着烫,这温度不似体内金庚之气那种令他烦躁的烫热,这烫热让他紧张,又让他心底生出些他自己也还搞不明白的隐秘窃喜。顾九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只余邵逸直挺挺地躺着,看着床顶的神色,带着惶惑。邵逸就这般睁着眼睛到半夜,正当睡意模糊来袭的时候,一道婉约却又哀泣的唱声忽然在耳边响起,瞬间将他惊醒。一同惊醒的还有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的顾九。两人下床穿衣,半分钟之内收拾好自己,然后开门跑出去,循着唱声找了过去。这唱声惊动的人显然不止他们两个,在外面守夜的几个下仆早吓得缩成一团。一人看到顾九两人出现,见到救星一般地扑过来,指着前面幽深的庭院,大叫道:“道长,有、有鬼,我看到一个白色影子飘了过去。”顾九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和其他下仆待一起,害怕就不要乱走。白天顾九把唱声经常出现的几个地方都踩过点,听唱声的方向,恰好是其中一个,离他们这里也近,顾九带着邵逸往那里跑去,可走到一半,这唱声忽然在别的地方响起,原本清晰的声音变得悠远模糊,几乎要被这附近下仆们奔来跑去的仓惶之声盖过去。顾九他们就调转方向,路上遇到几只在墙边溜达的小纸人,小纸人咿咿呀呀地喊他们,顾九就将它们揣起来,边走边问情况。“咿呀!”奇怪的是,唱戏的鬼出现了,但小纸人们却都说,并没有看见鬼,也感受不到阴物特有的阴气出现。途中,顾九他们经过白天风灵道长布置下的红绳陷阱,那些红绳好端端的,没有被触动的痕迹,然后他们遇到了同样跑出来的风灵道长三师徒,彼此点点头,便不约而同地往唱声的方向走去。罗宅挺大,顾九他们对地形又不熟悉,找起来难免绕错路,然而那鬼却好似也在戏耍他们,时不时换个地方接着唱,没过一会儿,顾九他们就被绕得晕头转向。最后,等他们终于循着还没改变地方的唱声找过去时,那声音忽然就没了,再没响起来。“这鬼很嚣张啊。”瞧着就是故意耍他们玩的。顾九略喘气地把自己挂在邵逸身上,撇头去看身侧的风灵道长,小老头也好不到哪去。几人就在原地歇气,顾九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就见他们身处一个庭院之外,旁边就是一道院门,外面守门的下仆已经不知去哪了,那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点缝,一颗畏畏缩缩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顾九低头,那人抬头,两人眼神恰好对个正着。顾九挑挑眉,“罗大老爷。”罗明达一脸惨白,从门缝里钻出来,他身上还裹着被子,自来熟地挤到顾九身边,瑟瑟发抖地问:“刚、刚才我也听到了,真的有鬼啊?”顾九笑道:“大老爷不是说你一觉到天亮吗?”罗明达十分懊恼,“这不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么,早知道我就不听小红娘的话在外留宿了。”小红娘?顾九抽抽嘴角,应该是罗明达寻花问柳的对象吧。不过罗明达立即又小声地问顾九:“小道长,你说这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顾九奇怪道:“怎么?你刚才都听到鬼唱戏了还不信有鬼?”罗明达讪讪笑了两声,“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我害怕,不敢相信呀,还以为谁整我呢。不过说来那鬼唱的戏,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顾九神情古怪地看着罗明达,“你不知道?”罗明达一脸茫然:“知道什么?”顾九说:“他们都在说,你家这只鬼,是个叫小玉儿的反串青衣。”罗明达“嘶”了声,可能几年的酒色已经麻醉了他的记忆,罗明达居然有点费力回忆的样子,然后他终于想起来,顿时摇头:“小玉儿,就他?不可能、不可能。”所有人都看向罗明达,顾九道:“怎么不可能?”罗明达说:“小玉儿弱了吧唧的样子,到死都是软绵绵的,难道死后变鬼就敢来报复人了?”罗明达与小玉儿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对小玉儿有所了解也是对的,只是像他这样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