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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仍旧节约得很。 这笔钱用来做演出的准备,大都会专门教仪态的老师已经给丁月璇上了好几节课。 虽说丁月璇天生嗓音条件好,又从小在唱评弹的家中长大,但她对一些表演时的技巧,还是需要雕琢。 这段时间,丁月璇依照着老师的教授,天天在家练嗓。 大都会有了新歌女这件事并不稀奇,但是丁月璇现在还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经常演出。 为的就是在首演当日,一炮打响。 叶楚和丁月璇是在史密斯路见面。那条路上有一家很有名气的成衣店,丁月璇要做一件新旗袍,将会在首演上穿。 两人见面后,携手往成衣店走。 前面有两个男子在走,他们穿着长袍马褂,戴着宽边沿帽,讲话声音有些大。 “你听说了吗?大都会好像来了一个新的歌女呢。” 他们的声音传了过来,叶楚和丁月璇对视了一眼。 “她漂亮吗?唱歌好听吗?这几日我没去歌舞厅,你同我讲讲看。” “我去过几回大都会,但是没看到她。据说连参谋官家的小公子去了,都没能见着一面呢。” “这个歌女不出来表演的吗?” “这回神神秘秘的,听说只有在首演的时候才会看到她。” “她叫什么?” “夜来香。” “……” 夜来香就是大都会最近新来的那个歌女的艺名。 所有人都不知道夜来香的长相和来历,大都会歌舞厅对此一直保密,没有人敢走漏半点风声。 大都会只放出了一些消息来,这个夜来香的声音极为动听,好似天籁。不过,要是想听夜来香唱歌,只能在她首演当天过来看。 这消息在上海滩的歌舞厅中顿时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有的人觉得大都会特地挖掘了一个唱歌极好的新人,正是为了抢仙乐宫的风头。 你看,前些日子,仙乐宫不是刚挖走了大都会最有名的歌女蝴蝶吗?大都会定要找回场子来,所以才想了这种办法出来。 而有的人觉得,这只是大都会弄的一场噱头。 那个歌女指不定唱歌一般,红起来比较困难,于是大都会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能抢先记住夜来香这个名字。 尽管谁都不知道哪个消息是真的,也不晓得夜来香唱得是好是坏,他们仍是想着首演当天去大都会歌舞厅,看一眼那个夜来香。 叶楚知道丁月璇的性子,她很淡然,只想着唱歌,总不喜欢和人争。叶楚认为,大都会虽公平,但底下的人却不一定好。 比如之前那个歌女阿琼,丁月璇只是过了一场面试,就先被她挑衅了一番。在上海滩,这样好胜心强又捧高踩低的人数不胜数。 叶楚告诉丁月璇:“你歌唱得好,若是红了,准会惹些麻烦。” 丁月璇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那些道理,她要在上海唱歌,在这样纸醉金迷的一个地方待着,定要处处小心。 叶楚:“以后像阿琼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又要和她们共事,既然占了理,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丁月璇:“好。” 叶楚又同丁月璇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情。 丁月璇虽嘴上没有说什么,却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她晓得,阿楚的话,总归不会错的。 聊着聊着,叶楚和丁月璇进了成衣店,里面挂着许多不同的布料。有一位顾客已经在量尺寸了,店主正在忙,她们就先自己看了起来。 叶楚看来看去,她给丁月璇挑选的是一块桑蚕丝布料。白色为底,上头有浅红色印花。 叶楚看了一下丁月璇,她的眼睛清澈,气质安静,确实像极了一朵夜间开放的丁香花,不争不抢,却又有着自己的光芒。 叶楚越看这块布料,越觉得适合丁月璇。丁月璇是一个有梦想的姑娘,她喜欢唱歌,性子又比较单纯。 上海滩的那些歌女喜欢穿艳丽的旗袍,看上去夺人眼目。可对丁月璇来讲,她不能穿艳丽的旗袍,那会掩盖她本来的气质。 丁月璇是一块璞玉,经过雕琢后,就会更为精巧美丽,这样有些素净又不过分艳丽的旗袍恰巧适合她。 叶楚拿起了那块布来:“我看这块料子就很适合你。” 丁月璇在旁安静听着,叶楚继续讲:“夜来香这首歌较为安静,如果用鲜艳的颜色,反倒不好。” 叶楚这样一讲,丁月璇也越看越合心意。这块布料材质不错,花色也好看,确实符合夜来香这首歌的感觉。 于是,她们两人立即敲定,就用这块布料来做旗袍。这时,先前的那位顾客已经走了,老板朝她们走过来。 量好了尺寸后,老板再讲了做好旗袍的时间,让丁月璇到时候过来取。 她们很快就离开了成衣店。 丁月璇还要回去练嗓子,叶楚也准备回家了。两个人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她们很快就分开了,约好下一次首演的时候再见面。 叶楚清楚得很,丁月璇形象佳,嗓子动人,又定了一身极其适合她的旗袍……一切都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在那场首演上,她一定会艳惊四座。 叶楚在等电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小丫头,是你啊。” 这声音耳熟得紧,叶楚扭头一看,发现陆世贤正站在那里笑着看她。 叶楚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爷爷,你好。” 这小丫头的性子,陆世贤很欣赏,这声爷爷令他更高兴了。 陆世贤文:“你叫什么名字?上回还没问过你。” 叶楚认真地回答:“叶楚。” 陆世贤:“若是你不介意,我就叫你阿楚可好?” 叶楚笑着点头:“好呀。” 上辈子,她住在督军府的时候,陆世贤也是这样叫他的。 叶楚记得陆督军在遇刺中成功脱险,这件事在申报上刚刚刊登,她想看看陆世贤的看法。 经过报刊亭的时候,叶楚特地去买了一份报纸。 叶楚故作不经意道:“陆督军遇刺,真是艰险,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陆世贤的表情很淡然:“年轻人就是应该多摔打几次,才晓得生命的尊贵。” 陆世贤讲起话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他的意思就是,身居高位的时候,谁没有经历过几次刺杀呢。 陆世贤早年在北平做官的时候,当然也是经历过许多危险的。后来退了下来,安安静静在上海养老。 上海见过他的人不多,他的日子过得安逸。 叶楚:“爷爷,你懂得真多。”她知道,他是一个喜欢听夸赞的老人家。 “不多不多,就是活得久了点。”陆世贤笑着,“小姑娘,我们这样投缘,我给你介绍个人可好?” 叶楚:“嗯?” 陆世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