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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贫寒,谦逊而从容。他放着两个上等县不选,却选了徽州一偏远的小县,不但在皇帝面前卖了个大大的人情给孟家和王家,还成功引起了皇帝的重视。可想而知,未来几年内,籍籍无名的潜县将被皇上惦记在心头,只要梁心铭在潜县做出任何动静,都会令天子关注。就算皇上忘记了,王亨也会提醒皇上想起来的。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 解决了政事,靖康帝展开笑脸,轻松道:“走,出去赏花去。”又问王亨:“王卿,今日春宴可有佳作?” 他一离了座,众人忙向两旁闪开,待他龙行虎步过去了,才急忙跟在他后面,一起往外走。 王亨回道:“还是老样子。” 靖康帝回头问梁心铭:“梁卿呢?” 梁心铭忙道:“微臣诗词平常的很。” 靖康帝呵呵笑道:“梁卿太谦虚了。” 梁心铭倒没有谦虚,自来都是这样:凡执着于名利、汲汲营营的人很难在诗词曲画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而在文学艺术方面成就高的人则往往仕途不顺。 君臣说说笑笑,来到春宴现场。 皇上驾临,春宴更加热闹了,丝竹之音与桃花缠绵飘荡,乐声和香气沁人心脾。 酒宴酣畅时,梁心铭悄悄离席。 第151章 上厕所也能赶一块 她缓步走在桃林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沿途对她行礼的侍女红了脸,她也不在意,只顾沉思。 一场春宴,于纵情欢笑间不忘与对手较量,这要是反应稍慢一点,应对稍差一点,命运将会截然不同。 她之前应对还算可以,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孟远翔好嚣张,凭神马要皇帝把她外放?哼,本姑娘记住你了! 她看看周围,华光灼灼、绚烂如霞,她却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女儿家处在一群男人中,太麻烦!这不,她要如厕就得避开众人,还要装作从容的样子。 到净房前,步入其中一间净室,她脚步格外轻了,不动声色地打量里面环境:很清雅的屋子,当中放着四扇花鸟屏风,屏风前有桌椅,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人家厅堂呢。 她想,马桶什么的应该在屏风后面,她便站在屏风前,装作看画,一面听里面动静,怕贸然闯进去,看见一男人正放水,岂不尴尬?听见里面没动静,她才转过屏风。 屏风后挽着蓝色纱幔,帐幔后有个圆形的凳子,看起来好像绣凳,只是凳子面上挖空一块,底下放着马桶,旁边矮几上搁着小小的假山盆景,还有熏香、细纸等物。 隔壁还有个单独的马桶,没有凳子罩着。 她心中欢喜,觉得很干净,正要上前,就听背后有人叫她:“青云。”她急忙回头,原来是王亨。 她忙道:“恩师来了。” 怎么走到哪都遇见他? 果然,他们之间的吸引力亘古永存,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哪怕上厕所也一样。 上厕所也整出浪漫来。 真亏了她丰富的想象力! 王亨“嗯”了一声,越过她,走到帐幔内,也不放下帐幔,就将衣袍下摆一撩,身子一转,对着那马桶就开始“哗哗”放水,一面嘴里还问她:“喝多了?” 他以为梁心铭喝多了,所以借口尿遁。 梁心铭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直咧嘴,随口道:“还好。”一面想是走呢,还是不走呢?她还没解手呢,总不能憋死。 正犹豫间,王亨回头问:“你完事了?” 他记得自己紧跟她后面进来的,她应该还没方便过才对,怎么却站在那发愣呢?这净房闻着很香吗? 梁心铭把心一横,道:“没有呢。”说着走上前,也潇洒地把官服下摆一撩,解了里面中衣——古代长袍就是方便,尤其方便她这款女伴男装型的遮掩——在木凳上坐下来,像个男人一样从容不迫,还对王亨笑了笑。 这是她老公,她有什么可窘的? 王亨已经尿完了,放下衣摆,转身面对梁心铭,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彼此都心一跳。 王亨又是诧异又不自在,对她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一伸手帮她把帐幔给放了下来,想都没想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己刚才都没放呢。帐幔落下的瞬间,他又飞快地扫了梁心铭一眼,忙又收回目光,心跳得有些急,转身离开时,脚下有些虚浮不稳。 王亨出去了,梁心铭舒了口气,刚才她也心慌的很,怕他不出去就这么等在这跟她说话,那她可撑不住了。 她看着面前的帐幔想,幸好古代文化人都注重隐私,比现代人还注重,要不然的话,上厕所、洗澡可麻烦了。她无法想象,要是王亨邀她一起泡温泉可怎么办。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解完了。 整理完衣裳出去,王亨等在外面。 一安准备了一铜盆热水等在外面,见梁心铭出来,忙迎上去,笑道:“请梁状元净手。” 梁心铭洗了手,谢了他。 一安欢喜道:“这应该的。”觉得梁状元对人真谦和,人真好,怪不得大爷跟他好。 王亨没看梁心铭,当先走了。 梁心铭跟上他,想找些话说。 即将离开京城,她不舍得和他分开,怕他顶不住长辈压力,更怕他陷入别人算计圈套,想嘱咐他些话。 她便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京城。”语气颇为惆怅。 王亨还沉浸在刚才的悸动中,听了她这话,目光冷下来。梁心铭主动要求外放,他支持;被孟远翔运用权势压着外放,他恼怒。这不仅是欺压梁心铭,也是对他的震慑。 哼,他能容忍王谏,不代表要容忍孟远翔! 他压下愤怒,玩笑道:“怎么,青云舍不得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