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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少将军有什么不妥,她起码会通风报信的——” 想到郑氏初来乍到,只怕对现在京城的局势还不够了解,她便不再往下说,免得郑氏误会她有推托之意,只道,“嫂子你先静一静,明日回娘家走走,散散心。我这里也设法,人多好办事,看看能否打听到一点风声吧。” 郑氏得了她的准话,便拭泪起来要拜她,蕙娘忙起身扶住了,又说些客气话。郑氏道,“我也是急得不得了了,偏偏爹又压着不许我们进京,我本来说,一家人死都要死在一块,想把儿子带来……”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两人慌忙一番劝解,郑氏也实在是疲累了,哭着哭着,竟睡过去。杨善桐亲自给她扶到炕上盖了被子,方才让蕙娘到她房中吃茶。 桂家在京里宅院倒并不大,蕙娘也不知是谁置办的,反正现在正房是给了郑氏,杨氏就只好住到后院,环境甚是逼仄,要比在京郊庄园里差得多了。她见蕙娘打量,便道,“这里当时含沁买下来的时候,也没预备着许多人住的,地方小了点。嫂子一来,更住不下了,孩子们我就还是放在京郊,免得过来也是挤得慌。” 她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也是嫂子心急,看什么都有别的心思,没想到屋子小,倒觉得是我和含沁不尽心,也不想着为二哥、三哥奔走,倒把孩子放在城外,有事走起来也方便。” “关心则乱嘛。”蕙娘含糊说,“我看她担心过分,有些要病了的样子,你还是要好生看管着为上。她这样失态,在我们跟前才好,万一错口在娘家跟前说了什么,那就不好办了。” 杨善桐忙道,“就是因为嫂子这几年,为了个子嗣的事,心思很重。家里有别的事都不让她cao心,她反倒是会错意了,总是自己搓摩自己。倒闹得越发有些存不住事,这事儿,家里只怕压根就没和她说,可能连婶婶都不知道,只有叔父和几位堂兄心里有数,事前没说,这会自然更不会说了,就是回了娘家,也漏不出什么来的。” 说着,也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宗妇也是难做啊……你看我现在,二子一女,很够了,我也不想再生。可嫂子就不成,已有两个儿子,仍觉不够,还想再给二哥纳几个人,多生几个,家里才热闹。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若不是宗妇,她又怎会如此。” 蕙娘想的,倒不是这一方面,她皱眉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还要细细地劝解为好。怕的就是你嫂子娘家有些人,同许少夫人那样细心,那可就不得了了。” 便把当时玉马寺内两家口角的事说给杨善桐知道,道,“当时我看杨七娘若有所悟,还没回过神来,后来等牛家好消息到了,这才明白,原来当时牛家就已收到风声了,吴兴嘉的丫头方才会那样说话。郑氏刚才第一句话就说燕云卫衙门还欠了票号的钱,这要比那丫头还过露多少倍了,只言片语,有时都能坏了大事,此时竟更要再三谨慎方是上策。” 杨善桐毕竟不在当场,现在才知道牛家人是这般谈吐,她也是听得眼神闪闪,半晌方才笑道,“七妹心细,我是不如她的……也好,那我再劝二嫂几句,还是让她等尘埃落定以后,再回娘家吧。” 蕙娘微微一笑,也不提此事,又问了大妞妞并两个孩子的好。杨善桐道,“改日领她上门来拜师好了,这一阵子越发喜欢算学,又拿了我们家的账本看,算盘打得噼啪响,对出了不少谬误。还嚷着说这些题目都不难了,想要学以致用,学些更有趣的本领,这些我哪里懂,等事情过去了,少不得要给她找先生。” “也是你宠着。”蕙娘笑着说,“一般人家,哪个教女孩子打算盘、算账的,说出去都嫌俗气呢。你们家大妞妞以后越发难说人家了。” 她已清楚杨善桐性子,知道这样说她也不会生气,因此方大胆开玩笑,果然杨善桐笑得合不拢嘴,道,“含沁也说我太宠女儿,多大的人了,也不绣花,专弄这些。我倒问他,他急什么,难道把女儿说出去做宗妇、主母,有那么好?别说二嫂心里苦,就是孙家……” 她收住了不往下说,又拉着蕙娘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了些家常琐事,并问了权仲白和婷娘的好,蕙娘方告辞回来。 权仲白最近也没到处乱跑,时常都在家呆着带儿子,倒是比蕙娘要更顾家,蕙娘见过长辈回了立雪院,就见他抱一个牵一个,走出来和自己打招呼,她上前和儿子们亲昵了一番,把孩子们给打发出去了,才和权仲白道,“我疑心太后这事,背后不是桂家弄鬼,就是孙家。” 这些大内秘辛,权仲白从前都是身临其境知之甚详的,今次一事,要不是他当天出去了,只怕也能躬逢其盛。只是他不比别人,对这种事终究没有兴趣,听蕙娘这么说,也只是哦了一声,“怎么说?” 蕙娘道,“见微知著嘛,现在桂家行事看似危殆,桂少奶奶却是气定神闲,也不和我谈局势,屡次说起尘埃落定四个字,看来是极有把握度过眼前的风波,要是宫里的事知道得不清楚,她能这么自信?我看太后宫的事,她心里是很有数的。只是桂家在京根基浅,未必有这个能耐,倒像是孙家在暗中发力,动用从前的关系捣鬼。” “孙家有这么大能耐吗?”权仲白道,“人忽然倒下去就死,那是烈性毒药了……这和神仙难救的道理一样,一般人怎么可能无知无觉地服下去?难道孙家还能买通人给太后灌药啊?” 蕙娘也很想不通这个,她摇了摇头,“现在闹成这样,牛家倒不倒对我们倒是无所谓了。桂家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就等着瞧吧。事态平息后,消息封锁得就没那么严密了,说不定,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啦。” 不过,事态究竟何时平息,除了皇上,只怕谁都是心中无数。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燕云卫的动作依然十分频繁,西安到京城的官道驿站,也是热闹非凡。一时南边海上又有事态,朝廷军队竟处于弱势,于是朝中又有了换将之声——虽说桂含沁也是战功彪炳之辈,但这时候,朝廷里仿佛没一个人能想得起他,众口一词,还是推举正在家中守孝的许世子。 圣意不置可否,这件事也就搁了下来,很快就到了太后百日,百日也是重要祭日,此后热孝已过,一般臣属可以除服,这一天当然也有繁琐礼仪要行,许多藩王及王妃没有离京,就是等着这天,连牛德宝将军都特意从宣德赶回来参与祭祀,顺带也是面圣。因此今日蕙娘一进宫,便觉得宫中是熙熙攘攘,满是人头。 虽是冬季,但人多了,便也难免有一股氤氲的‘人味儿’,混着各色佩香和案头线香的味儿,长时间地薰在这样的味道里,又要肃穆行礼,就是蕙娘都有点受不了。远处许少夫人更